楚明辉回到大理寺之后立刻将高逸招了过来,翻出他先前呈上来的供词当着面就给撕了,手指点着他数落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惊华郡主严刑逼供?还敢用这种供词来欺上瞒下,本官看你是不想要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了!”
“学生也只是听从二皇子的吩咐。”高逸一掀衣袍跪了下来,后背挺得笔直,目光亦是澄澈坦然。他知道大理寺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楚明辉,先前这老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想得罪二皇子,如今进了一趟宫之后反而硬气了起来,显然是得了皇帝的准信儿,心中有谱了。
“让那几人重新写份供词呈上来。”楚明辉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须说道:“陆三小姐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不可能会做出这等下毒害人的事来,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高逸你尽早将案子调查清楚还惊华郡主一个公道,咳咳,也好快些将那两尊大神请走。”楚明辉压低了声音言语暧昧。
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高逸为难地问:“可二皇子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呢?”
楚明辉面色一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咱们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对二皇子有什么可交代的。”
“学生明白了。”高逸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眼底却是藏着嫉恨。
楚明辉深谙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的道理,走到高逸跟前将他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高逸啊,你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的意思也只是让你先在大理寺历练一段时日,毕竟厚积才能薄发是不是?”
高逸垂下眼帘,应了声是。
楚明辉就满意地又捋了一把胡须。
高逸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散发出朦胧柔和的清辉,那光却是冷冷清清的暖不了人心。他冷笑了一声,骑着马径直去了二皇子府。
云万里今日刚派人将陆辞画接了回来,这会儿在她的院子里用完膳之后就留了下来准备在这里歇息。陆辞画在陆府静养了小半个月,身上的肉又养了回来,瞧上去也是红光满面、光彩照人。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一段时日后云万里再见到陆辞画也就没有那么厌恶了,和她说话时也和颜悦色了起来。
陆辞画又变成了当初那个看上去温婉善良的陆家大小姐,言谈举止中仿佛有着画上仕女的端庄优雅,身上既还保留着少女的灵动羞涩,又糅杂着初为人妇后的妩媚风情,眼中的潋滟波光令人晃了心神,哪怕是瞧惯了她模样的淡柳都有些看呆了。
这会儿陆辞画解开发髻坐在铜镜前打理垂至腰际的青丝,手里握着一小缕用木梳梳着,有些心不在焉。她那只被烫过的手上留下了许多斑驳的伤疤,在试过各种祛疤药膏均是毫无成效后,就一直戴着银丝手套,哪怕睡觉都不会脱下来。
淡柳自从被拆穿了之后就一直有些害怕陆辞画,就只站在她身侧垂着头不出声。
好半晌陆辞画放下木梳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对着铜镜里映出来的人影轻笑了一声,“之前藏在我衣裳里的麝香也是你做的吧。”
“奴婢……奴婢该死。”淡柳跪在她腿边,想伸手去拽她的裙裾求情,却又怏怏地收了回来。
陆辞画踹了她一脚,哼道:“我那二妹妹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竟也是个厉害角色,连你都能收买。”
淡柳被那一脚踹在心窝上,胸口钝钝的疼,却是不敢出声只安分地跪好。
“只要除掉了陆九凰,她日后就能在陆府里一手遮天。哼,想得美。”陆辞画的手无意识地在腹部摩挲了起来,自从流产以后她总是下意识地想去触摸自己的肚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再也无法出世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时的滋味。
“我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喃喃自语着,“无论是陆婉月还是陆九凰,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呵呵。”那阴森的语气仿佛是有着无尽怨气的厉鬼,令人不寒而栗。
说话间云万里推门走了进来,陆辞画霎时敛了周身的阴沉换了张脸,笑盈盈迎了上去,柔弱无骨地贴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上,身上那隐约幽秘的香气直往云万里鼻子里钻。
云万里眸色转深,揽着陆辞画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她耳畔吹气,“画儿今天特别的好看。”
陆辞画朝淡柳使了个眼色,淡柳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两人相拥着坐在床榻上,云万里一边对着她上下其手一边问:“方才你们主仆二人都在说些什么?关着房门不让人进来。”
“不过是些闺房话罢了。”陆辞画娇喘着,媚眼如丝地诱惑着云万里,“万里想听的话妾身也可以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