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心弦一颤,不敢再多言,“下官这就去禀告大理寺卿楚大人。”七王爷入狱这么大的事怎么都得上达帝听,但高逸如今还没有入宫面圣的资格,只能走上峰这条路。他还得想个法子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王府的侍卫将牢房好好拾掇了一番后,如若不看栅栏,还以为是身处客栈的厢房中呢。
陆九凰用过膳后稍微回复了些气力,瞧着隔壁焕然一新的牢房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小声嘀咕道:“果然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根本毫无平等可言。”
“凰儿说什么?”云淮远隔得有些远,一时也没能听清楚。
“我是说王府的食饭很不错。”
云淮远轻笑一声,“等以后凰儿嫁过来了,府里的厨子任你差遣。”
陆九凰呛得咳嗽了起来,云淮远就吩咐侍卫回去将茶叶和茶具拿来。
“你是打算在此常住么?”陆九凰悄悄翻了个白眼。
“总不能委屈了凰儿。”他从栅栏里伸过手在陆九凰的脸上温柔地摩挲了两下。
陆九凰羞恼地拍开他的手,当真是被云淮远的厚脸皮给打败了。
大理寺卿楚明辉匆忙递了牌子进宫,近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皇帝跟前,花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哭诉道:“老臣请陛下恕罪。”
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帝交代清楚后,就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圣颜。果然皇帝震怒,“胡闹,怎么能把淮远关在监狱了呢,赶紧把人放出来!”
“臣冤枉呀。是七王爷呆在监狱里不肯出来,说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非要臣治他的罪!就是借给臣十个胆子,臣也绝对不敢冒犯七王爷啊。”
皇上微眯起眼睛,眸光如同湖面上闪烁着的粼粼波光,“淮远亲口承认是他下的毒?”
“是呀。说来也是巧,王爷先前给惊华郡主送的膳食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这一次让那两个不守规矩的狱卒碰上了,谁知道竟然就闹出了人命。”
“幸而出事的不是惊华郡主,否则、否则臣也是难辞其咎啊。”楚明辉心底难免还是记恨上了高逸,这件案子本来就是由高逸全权负责的,如今竟然将七王爷牵扯了进来。
“惊华郡主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吗?”
“高逸说陆府的下人都已经招认了,如今人证物证齐全按理说是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惊华郡主一直都不肯认罪,所以……”楚明辉有些犹豫。
“朕瞧着惊华郡主不像是会作出那等歹毒之事的人。”
楚明辉就附和着说:“闲昭郡主也说要替惊华郡主作证呢,臣也认为惊华郡主无辜。”
“就让如此就别再将人关在监牢里了。”皇帝笑容有些高深莫测,“她一个女儿家呆在那种地方的确不太好。”
“是,臣这就去办。”楚明辉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连声应承道。
等他退出去之后,屏风后忽然闪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单膝跪在皇帝面前。
“你不是说那毒要不了人命的吗?”皇帝眸色微沉。
那黑衣人沉声说道:“卑职每次所下的剂量确实不会致命。那两个狱卒是因为饮酒才会诱发了毒性,不出三刻就毒发身亡了。”这世上也许真有因果报应一说,他二人平日里在监狱中作威作福手上沾了不少人的性命,今日就因贪婪放纵而丢了性命。
皇帝沉吟了许久,又问:“淮远为何要承认是他下的毒,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陆九凰的身份?”
“以卑职之见,七王爷虽然并未知悉陆九凰的身份却也已然起了疑心。如今云国各地都有人在打探方曲儿的消息。”
“看来是朕打草惊蛇了。”皇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他的鬓角悄然爬上了几缕灰白,“陆九凰不能死,却也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地嫁给淮远。一旦淮远知悉了她的身份,难免不会生出异心来。毕竟那可是……”话没说完,黑衣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又吩咐道:“让陆府的暗桩先停手吧,她这回做得有些过了。”
“是。”黑衣人点头应下,这才隐了身形,顷刻间就消失得无隐无踪,就留皇帝一人坐在偌大的御书房内寂寥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