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在喜堂上也是这样?”谢绾歌想到之前相似的情景。
“嗯,而且,我也不喜欢拜堂,这世间,还没有什么是能够让我跪拜的。”
谢绾歌心中微微一动,难怪那时候,觉得那个眼神真是像极了景迁。
“是你送我的白樱花?”
“是。”
“为什么?”谢绾歌可一点也不觉得天道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更何况是对她,一个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然而天道却避开了这个问题,“难道你不喜欢吗?”
谢绾歌便不说话了,她觉得,或许是因为景迁的元神苏醒了,即便是被天道抢去了控制权,可大概景迁的元神还是能够对他产生影响的。
“你为什么会喜欢景迁?”天道突然问。
谢绾歌则怔了怔,不明白天道问这个问题的意义。
“就因为他喜欢你,对你好吗?”天道脸上有了些许疑惑,“你为什么喜欢他呢?在当初见到他那样狼狈的去拥抱另一个人之后,在如今见到他与别人成亲之后,却还是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呀,潜移默化,积少成多,不知不觉,怎么可能说得清呢。”谢绾歌这下似乎有点明白天道的意思了,这就好像在和她探讨一个学术问题一样。
这样略显暧昧的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在天道那里,大概和问“这个功法你觉得好不好”是一样的。
与他的数次交手中,谢绾歌也发现了,天道其实并不知道情爱是什么。
他可以利用别人的爱念去设下一个又一个局,却并不知晓那些情愫是因何而产生,因何而增长消减。这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知道操作的方法,却不知道这方法背后的原理。
这让一向自诩无所不知的天道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所以他急需要探究清这背后的原理。
然而,谢绾歌给他的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叫人满意。
“你今天,让我看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里?”谢绾歌问道。
“本来是想看看你在见到心爱之人与别人成亲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天道一方面是想知道那些爱念在这种时候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一方面又是想看一看谢绾歌在遇到这种刺激下,被激发的状态是否会超过之前那些时候,他很是好奇,“可惜,景迁的不配合,让我也懒得继续下去了。”
谢绾歌挑眉,她就知道,景迁是不愿意的。
大约是因为一方失去了争斗的能力,所以一向见面便剑拔弩张的双方,现在居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起天来。两人竟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整整一夜。
眼见着天色将亮,谢绾歌发现自己还有好些问题没有问完。天道今日里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有问必答,若是错过了今天这难得的机会,这些问题再想要知道答案,恐怕就困难许多了。
谢绾歌抓紧时间,如之前闲聊一样,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和仙族达成了什么交易?”
那时候在喜堂上,谢绾歌明显看到仙族君王那刻意忍让的样子。若只是为了满足自家女儿那一点小心思,仙族君王是完全不可能那般忍让这天道的,毕竟当年景迁不过是拒绝了联姻,仙族便渐渐与神族疏远了。而如今,可是在众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仙族君王的面子,比之前那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道则笑得阴鸷,“我今晚让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这样不自觉带了几分玩笑的表情,无端地就让谢绾歌想到了赤夜,便习惯性地朝着天道吐了吐舌头。
然而,双方就都愣住了。
这样的动作,在对赤夜时,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玩闹。对景迁,则是一种撒娇。但若是对着天道……一直以来被谢绾歌视为第一大仇家的天道,这就很尴尬了。
谢绾歌觉得自己呆怔那一瞬情有可原,但天道愣住的理由又是什么?
天道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谢绾歌一拂衣袖。谢绾歌便感觉自己的元神飘了起来,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着,瞬间便飞回了仙族死牢,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上。
那一瞬的速度,可想而知天道所用的力道。谢绾歌总觉得天道这似乎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可……他恼羞成怒什么?
谢绾歌无奈摇头,谁知道呢,管他的。
天道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反正她是又回到了这死牢之中,也不知道这仙族的死牢到底是用了什么禁制,居然让她看不清四周情况,如坠虚无。若不是之前天道告诉她这里是仙族死牢,她还真是怎么也猜不到的。
虚无之中蓦地传出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这一片虚无之中回荡,显得格外不真切。
一盏亮光由远及近,成为了驱散这虚无的唯一利器。
直到走进了,谢绾歌方才看清,提灯的人,正是碎月。
“姐姐休息地好吗?”碎月轻声笑着,“真是可惜呢,姐姐错过了昨日里我与帝君成亲这样的大喜事。”
谢绾歌只想拿白眼翻她。
却听碎月继续说道:“说了姐姐可莫怪我才好,昨夜里……帝君与我……”说道这里,半是暧昧,半是害羞地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