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情日益加重。
起初只是失明,到后几天逐渐引发了头晕,呕吐的现象,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闭着眼也觉得累。
白青闯进我的病房大吼,说我再不同意做手术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我摸着冰冷的针管,没答话。
陆羲柯也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我望着黑漆漆的房间落了句:“我要等龚曜醒过来。”
他就再也没跟我提过这事。
我知道陆羲柯在担忧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从他的呼吸里我就能听出来,他太累了,有时候握着我的手趴在我床边就会睡着,一下午全是他的鼾声。
我始终不敢让川川知道我生病的事,孩子打电话来,就让陆羲柯先瞒着,说我们出去旅行了。
就这样又熬过十几天。
直到这天陆羲柯问我:“慕栾,过几天就是页禾的忌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却迷茫了,歪着脑袋问他。
“页禾是谁?”
怎么我想破脑袋也搜不到这个人的记忆。
陆羲柯不知怎地,突然惊慌失措的把我抱进怀里,缩紧了胳膊,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哑了嗓子。
“那,那我是谁?”
他声音都在抖,刻意掩盖着什么。
我失笑,摸着他的掌心轻轻摩挲。
“你是陆羲柯啊,只是……那个页禾?”
“算了,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陆羲柯抖得厉害,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但却也发现了我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流失。
很快,我就想一个被时光冲刷掉的人,没有过去,什么也记不起。
陆羲柯照常来给我喂饭,他沉默了许久没说话,我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开口想缓解缓解气氛,没想到却说错了话。
“白医生,你不觉得今天的汤有点淡了吗?”
陆羲柯握着勺子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问我。
“你喊我什么?”
“白医生啊……”
话音刚落,那碗汤就被陆羲柯扔在地上砸了。
他狠狠的踢了桌子几脚,似乎觉得不够解气,连桌子都掀翻了。
我被吓坏了,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捂着耳朵缩进了床角。
陆羲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吓到我的时候,想过来哄我,结果手刚摸到我的脸,就被我下意识躲开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来不及缩回,却再度陷入了深思。
他咬着牙开口:“慕栾,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那样子仿佛我答不对,就会把我生吃了一般。
我脑壳疼的厉害,抱着头揪着头发想他的名字,在他触碰到我的那一刹,大叫着喊他的名字。
“陆羲柯,你是陆羲柯……”
我怎么敢忘,我也忘不掉。
他松了一口气,掖好被子让我睡下,自己收好残局一言不发的离开病房。
站在门口跟不知道守了多久的白青吵了起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主治医生,如果再不给她做手术的话,我就举报你,让你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
兴许是我喊错名字的事,让陆羲柯彻底慌了,他不敢在拖下去了。
白青却跟他持相反的意见,不屑的反驳。
“如果病人自己不配合的话,我们当医生的也束手无策,与其威胁我,你倒还不如想想怎么先让龚家的那个先醒过来,要是他成了植物人,那我怕是慕小姐一辈子都不会上手术台了。”
“我让你动手就动手,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谈不拢,两人在外面打了起来。
走廊里回荡的都是他俩你来我往的拳头上,吓坏了好几次从那儿经过的护士和医生,但谁也不敢阻拦。
陆羲柯纯粹是为了发泄,一拳比一拳狠,只进攻不防守。
而白青就惨了,他沦为陆羲柯的撒气桶,被揍的天南海北的找不着道儿,晕晕乎乎的被抓起来又揍晕,到最后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
“做,我给她做手术,我认输!”
举了白旗,缴械投降。
第二天,我就被强制打了麻药推进了手术室。
只是恍恍惚惚的觉得,过不久又被人推了出来,陆羲柯跟白青再次争执起来。
“又怎么了?”
陆羲柯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戾气大发,恨不得自己代替白青拿起手术刀,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给剜出来。
白青想了很久最后落了一句:“这手术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