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泽夫人钟氏和李王妃离开之后,赵贵妃躺回了锦榻上。
旁边摆着的赤金莲花盆中堆着一座雕刻好的冰山,冒着丝丝寒气,大殿里凉快异常。
赵贵妃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腹中的孩子才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将来板上钉钉的太子,可是陛下竟然立林佳为嗣,林佳手握兵权,将来她的孩子出生,怎能斗过林佳?
看来,还是得听李家的话,伺机收拾林佳,而今只能慢慢在枕边说林佳的坏话了……
此时玉堂殿倒是热闹得很。
永泰帝带着林佳召见了几位内阁重臣之后,疲惫地倒在了御榻上。
殿内摆着了两个大金盘,里面冰山寒气缭绕,令殿内有些湿冷。
林佳默不作声地把锦绣靠枕放在了永泰帝身后,让永泰帝躺舒服一些,又展开薄锦被搭在了永泰帝身上,然后坐在一边,开始给永泰帝按摩头部。
永泰帝有头疼之症,每每受凉,就会复发。
这玉堂殿内冰用得太多了,怕是夜间受凉了!
林佳刚吩咐人把冰盘搬出去一些,杨文就进来行礼:“陛下,徐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永泰帝不想说话,眼睛略微睁开,看了林佳一眼,又合上了。
林佳便道:“宣徐太医进来吧!”
徐太医是一个面容清瘦颇为儒雅的中年人,给永泰帝看完脉息之后,他一脸踌躇,欲言又止。
永泰帝见他如此,蹙眉道:“朕一到夏天就觉得冷得慌,可是不用冰的话又手心脚心燥热,到底怎么了?”
徐太医忙起身后退一步,跪了下来:“陛下十多年前腰部是不是受过伤?”
永泰帝被林佳扶着坐了起来,凤眼微眯看向徐太医:“十八年前朕在嵩山游猎,从马上摔下,腰部撞在了山石上,确实受了伤!”
徐太医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地又磕了一个头。
永泰帝看出了不妥,凤眼凛冽看着徐太医,声音压抑:“说!”
林佳忙低声道:“父皇,让不相干的人退下吧!”
永泰帝从徐太医的态度,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便点了点头。
林佳面无表情做了个手势,示意在大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大太监丁公公和杨文。
永泰帝这才看向徐太医:“说吧,朕恕你无罪!”
徐太医满脸苍白抬起头,嘴唇也有些发白:“陛下,臣发现陛下的肾脉早已断绝,应是陛下十八年前游猎受伤所致……”
永泰帝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伸手握住了林佳的手,缓缓道:“肾脉断绝有什么后果?”
徐太医又磕了一个头,这才道:“手心脚心发热,身体虚弱,早泄……”
最后他声音明显降低:“……不育……”
永泰帝脸色发青,双手青筋突出,都快晕过去了:朕若是不育,那赵贵妃的身孕怎么来的?
不过朕后宫佳丽也不算少了,为何十八年来宫妃都未曾有孕?而十八年前倒是有过……
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却依旧道:“阿佳,让徐太医去偏殿歇一歇,再宣一位太医过来!”
林佳答了声“是”,自去安排。
待丁公公退下,林佳便服侍永泰帝又躺了回去。
永泰帝脸色已经白里泛青了,嘴唇也呈现灰白色,整个人似来了十几岁。
他闭目思索了片刻,睁开眼睛看向林佳。
林佳凤眼清澈望着永泰帝,轻轻道:“父皇,歇一歇吧!”
永泰帝看着林佳与自己年轻时极为肖似的俊脸,心里总算是得了些安慰:不管怎么说,还好有阿佳……
很快丁公公就又带了一个种太医来了。
种太医看罢脉息,还没说话,便听到永泰帝叹息道:“朕是不是肾脉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