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原先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变了,好像变成了扑簌簌的声音。
玉栀觉得奇怪,便起身打开窗户去看。
她一打开窗户,一阵寒气便灌了进来,玉栀这才发现外面的雨已经转成了雪。
细小的雪粒簌簌地下着,外面庭院里白茫茫一片,连正房廊下挂的气死风灯也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了。
玉栀见状,忙起身看了看滴漏,发现已经是夜间子时了,不由一惊——清茶还没有回来呢!
她再也呆不住了,忙穿上厚衣服,拿着伞悄悄出去了。
阿橙正坐趴在长木案子后面打瞌睡,被玉栀叫醒了。
他一抹眼睛,很快便恢复了清明,道:“清茶还没回来么?”
玉栀点了点头,道:“我有点担心,你陪我去看看吧!”
阿橙和玉栀锁上大门,一人打了一把伞,在雪中踩着已经已经化了的雪水往东走去。
玉栀出来得太急,忘记换上木屐了,脚上穿的依旧是一双厚底绣花鞋。
大红绸缎的鞋帮子被冰冷的雪水浸透了,玉栀只觉得针扎一样疼。
可是她心里担心清茶,默不作声,竭力忍耐着。
刚要走到由东往南的拐歪处,阿橙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忙拉了拉玉栀,示意停下来。
玉栀刚停住脚步,便见到前面一个人打着伞从林荫道上拐了过来。
阿橙拿起灯笼一照,果真是清茶。
清茶也看清了玉栀和阿橙,顿时又惊又喜:“你们来接我了!”
她疾行疾步,跑到玉栀身前,挽住了玉栀的胳膊。
当着阿橙的面,玉栀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已经过了子时了,快回去吧!”
她心中却也疑惑:王青玉做事那么妥帖,怎么不送清茶回来?
回到了房中,玉栀忙问清茶:“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都好几个时辰了!”
清茶眼睛亮晶晶的,脸红扑扑的:“我和王大哥坐在那里说话呢!”
玉栀压抑住心里的担忧,又问了一句:“那你回来,你的王大哥怎么不送你回来?”
清茶乐滋滋道:“他临时被人从东侧门的值事房叫出去了,走得太急,还得找人替他的班,哪里有工夫送我!”
玉栀抬眼看向清茶,不动声色问道:“是什么人找他呀?这么大半夜的!”
清茶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红丝绒锦袋,松开金色的系绳,从里面倒出来两对赤金耳钉。
玉栀一看,见一对是赤金莲花,一对是赤金梅花,皆绿豆大小,精致得很。
清茶笑眯眯地把这两对耳钉放在手心,献宝似的伸到玉栀面前:“玉栀,这是王大哥送我的,你挑选一对吧!”
玉栀满腹的心事,且不急着挑选,而是看向清茶:“王青玉怎么给你买两对耳钉?”
清茶眼睛里满是喜悦:“王大哥告诉我,说你是我的好姐妹,让我送给你一对,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玉栀总觉得怪怪的。
她笑着道:“你知道的,我从不戴耳钉的,下回有了好的再分给我吧!”
清茶让了好几回,见玉栀真心不要,只得收了回来。
夜深了,雪越发的大了,偶尔还会传来院中花木的枝条被雪压断发出的“咔嚓”声。
清茶在床上早就睡着了,发出香甜的鼾声。
玉栀躺在窗前榻上,辗转反侧,满腹的心事:那位丁公公来见林佳,到底为了何事?他到底带着林佳去哪里了?林佳一句话没有留就离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了半日林佳,玉栀又想起了清茶——她总觉得今晚王青玉有些诡异……
第二天清晨起来,玉栀一出门,发现房屋上、树枝上、庭院的地上全都被厚厚的大雪覆盖,而且扯絮般的大雪还在下。
玉栀去了正房,见屋子里空荡荡的,明间和卧室,还是林佳离开时的模样,不由悄悄叹了口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过了两日,林佳还没有回来。
玉栀渐渐有些着急,每次听到大门外有靴子的磔磔声,都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谁知每次都是失望。
这天中午,清茶又去见王青玉了。
清茶一回来,开口就问玉栀:“玉栀,前几日是不是有个宫里的老公公来见咱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