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恰好他是皇帝,而她是他所看重的未来的儿媳妇儿罢了。若是没有谢府这个背景,她谢婉君不过是墙角的一滩烂泥!
谢婉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可是,她要做的,就是脱离谢府这个不知道算是缘还是怨的光环。她要做的,是谢婉君自己。要得到的,也不会仅限于相府嫡女该得到的。
兀自想着,谢婉君半垂下的眸子不停地闪着微弱的光亮。皇帝有些注意到了,自以为她在委屈啜泣,再加上她的一番话正好如意,他也不能太过分了些,连忙起身,从书架之上摸出一块精致的唯有一半手掌大小的黄金令牌。
令牌之上,刻着一个隶属的“顾”。居然是皇室姓氏。
谢婉君眉头一紧,在皇帝向自己走来之时,忙是愈发垂下了脑袋:“陛下!”
“婉君,你可别这么说,以后你是四皇妃,在这宫中与晨阳并无差别,或许是朕的话让你多想了!”皇帝轻呢地说着,缓缓将令牌压在了她身侧的桌案之上。
“啪”的一下,谢婉君突然抬头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行了大礼,且迟迟没有起身:“陛下所言并无有让婉君多想的部分,只是婉君身为相府之女,理应明白这些。今后四殿下搬出皇宫,婉君与晨阳公主之间关系也会逐渐淡去,婉君虽是觉得可惜,可也明白这是不得已之处。”
皇帝这是在让她莫要影响了顾晨阳。
可是,改变顾晨阳的,明明不是她。当初她甚至还想过,莫要让顾晨阳卷进这一场事端之中,可偏偏这顾常远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扯顾晨阳步入漩涡。
怪她?呵。
真是有趣了。
皇帝自然听得出谢婉君的退步,不免捋着浓髯笑道:“朕果真没有看错你,婉君可真是大家闺秀!”
“不过,对于苏小姐这件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呢?方才朕听你的意思,你认定唯有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是最好的。”
兜兜转转,果真还是绕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情上, 不是吗?
谢婉君紧抿着唇,眼底顿时布了一层哀伤:“陛下,此事婉君也是不想,可……可晨阳公主早已将事情告知各位皇子,即便当下不将此事抖露,没过几日,宫中便也会沸沸扬扬。”
皇帝一听是顾晨阳犯的错,本还含着宠溺之笑的脸稍有几分冷了下来,就如同方才质问顾常远那般。
皇帝的伪装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谢婉君自知是这个情况,便是不知所措般说着:“陛下,苏寒的病,太医定是会给出药方,这一点,所有人都是明白!即便是瘟疫蔓延,在江南洪灾之后混乱的场面下,瘟疫尚可被控制,更何况这皇宫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婉君的意思是,若是有心人,他们定是会借着这一件事情将京城的水给搅乱!”谢婉君眨了一下眸子,其中闪过的精光猛地窜进了皇帝的视线当中,“陛下难道不想看一看,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朝中到底有哪些大臣是忠,哪些大臣是奸吗?”
谢婉君一字一斟酌,目光更是凛凛地盯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