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见到抒怡,态度格外恭敬,尤其是那花娘,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另一个,神色不怎么好,但并无惊慌。抒怡觉得那花娘的表情有些过了,一个青楼花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暂时关进牢里而已,能受多大惊吓!既然她愿意装,那就先凉凉吧!
越过花娘,抒怡让人将那位公子带出大牢,换地方问话。再次见到他,这人又恢复了读书人的书卷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他的背景资料刚刚送到抒怡手上,她此时正在浏览。
此人姓钱,单名一个进字,秀才身份,二十一岁,京城本地人,如今正在鸿文书院读书。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坐着小生意,在城南有家铺子,卖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尚未娶妻,不过,已有未婚妻子,只待明年春闱后成亲。
“钱进是吧?你与死者伊翠是何时相识的?”都说读书人最爱多愁善感,按说他失去了心爱的人,怎么着也该多愁善感一把,可抒怡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到一分一毫伤心难过。
“回大人,学生与伊翠姑娘相识于今年春天的一次郊游,当日学生应同窗所邀去郊外踏青,她也在列,交谈之后,发现挺谈得来的,就成了朋友,时不时聚上一聚。”钱进拱手一揖后,回答。
“我听说你是有未婚妻的,并且这未婚妻门第似乎比你高,她尚未进门,你就纳妾,她难道不会有意见?”五城兵马司府上的姑娘,虽然并不是嫡女,但好歹也是几品大员的女儿。
“大人误会了,学生虽然赎了伊翠,但是并没有要纳她为妾的打算,学生与她,只是朋友而已,为她赎身,学生只是按照她的意愿,帮个忙而已,就连赎身的银两,都是她自己出的。”钱进一愣后,惊讶的说道。
“什么?”抒怡也吃惊了,“到底怎么回事?”根据宜春院的人说,伊翠在赎身之前,他可是经常留宿在她的房间里的。
“实不相瞒,伊翠姑娘这些年一直在偷偷存钱赎身,直到前些时候才攒够银子。但是,以花嬷嬷的性子,若是她自己赎身,她是不可能乖乖放她离去的。于是,就拜托我出面,给她赎身。赎身之后,她就住进了提前买下来的小院,打算等花娘不再关注她了的时候,离开京城。”钱进继续解释。
抒怡一边听他说,一边观察钱进的神色,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就算不是恋人,只是朋友,朋友出事,她难道不应该伤心吗?“原来是这样,那钱公子之前在宜春院留宿,每次都是跟伊翠姑娘秉烛夜谈了。看起来,两人应该是很好的知己了,都能秉烛夜谈了!”
钱进面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不自在的点头后,匆忙转了目光。“并不是,只是为了迷惑花娘罢了,每次都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的,秋毫无犯。”
抒怡渐渐沉了脸,这钱进,很明显在糊弄她,难不成自今年春天开始,两人刚认识不久,伊翠就跟他说了要让他帮忙都事了?那个时候两个人只能称得上熟悉,就算他愿意帮忙,伊翠都不一定愿意吧?甚至还留他过夜?毕竟,伊翠在宜春院一直以来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一个不熟悉的男子,单独留他过夜,她凭什么如此放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包藏祸心?
“来人,既然钱公子不愿意说实话,那就去牢里等着我们自己查清事实吧!带走!”如此看来,这钱进,肯定与她的死脱不了关系。
“大人,学生说的句句属实!伊翠的死跟学生没有关系,你们不能抓我!”钱进知道抒怡完全不相信他说得,也有些急了,“大人,在下好歹是五城兵马司家的女婿,你们没有证据,做事还请慎重,否则,岳父来了,就不好交代了!”
还敢威胁她?威胁刑部?抒怡看傻子一样瞅了一眼,“莫说你还不是五城兵马司府的女婿,就算是他府上嫡小姐的女婿,到了这儿,也得听我们的,乖乖配合调查!派人去告诉五城兵马司的曹大人,钱公子脑子不清醒,本捕快留他醒脑了,等他清醒了,继续配合刑部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