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轻移,动作间皆是血色的莲花,本是梵界,如今却被她用血染尽了,着实是亵渎了佛陀与她的这方清潭。
挥手间,才把那血气挥尽了,清潭才现,脚下的血莲却又晕开了颜色,像极了女人的眼泪,一滴滴的落进去,便又复是晕红的一片。
蓦然的一笑,再次挥指轻捻,脚下的莲花才复了白色的模样,看起来纵然是如白玉般的颜色,落在眼里,却竟然是半分也不相似。
再次回到了原位坐了下来,原本都已经是明了的劫数的她,只是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红尘痴恋,如今,终是走到了终处?
盘膝而坐,溪水之上显着那清浅的金色字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是佛的偈语,也是给她的静心法门,只是心如何才是静若无物,空寂无尘。
千百年并未曾修行过了,像是她已然是记不清楚了…….
灵淮沉默着的回到了天一教内,至到了孟峰前的天阶之下,徘徊了几个来回,他都没能移起了步子,才要转身离开,身后却是响起了朗然的沉声。
“上来吧。”
知道师父早已经知晓他回来了,灵淮这才握着手里的玄武剑,沉沉的挪着步子走上了天阶。
从来没有这样的沉,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为难,可是,纵使他是万般的为难,心头此时辗转着的却是师父知道了以后,会如何?
当他走到了大殿的门口处,当他又听到了青鸾的那一两声鹤唳的声响,忽然间感觉,像是从大殿的门后处,或者是在他的身后,有个小丫头会稚气的躲在那里。
才要移步进去,睚眦却忽然的窜到了他的面前,身上的毛乍起,瞪着一双兽眼,发着低低的吼叫,看着他。
“你的鼻子倒是灵。”
灵淮苦笑,才要去拂睚眦的头顶,睚眦却一闪身,躲开了他,退出了多半个身形,并不让他挨近。
“师父,我回来了。”
其实,在离开梵境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回来,可是,不回来又有谁告诉师父这个消息?
再过几日便是师父与三公子约好的决战之期了,他只怕到时候,他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从西方过来?”
庚桑并未抬头,他此时执着一杆白玉狼毫笔,笔尖处醮着浓浓的墨汁,似是准备写字的模样。
“是,从梵境处回来。”
灵淮并不隐晦,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佛气瞒不了师父。而他身上的沾上的神息也是瞒不了人的。
灵淮眼见着师父的笔顿着落到了雪笺之上,笔迹仍旧是悠然如风,并没有半分的失了往日的章法。
“师父,我见到她了,只是,”
他说不下去,纵然经历过了许多的沧桑,可是,他看着庚桑并未动了半分声色的那张如玉的脸庞,话却迟在了那里,再也说不下去。
师徒多年,早已经有了太深的默契,庚桑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已经明白了灵淮眼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