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听汉章帝提到晨曦,心内一跳,莫名有些慌乱。
窦贵人听罢,大笑道:“皇上真是老糊涂了,你第一日召见的是梁晨曦和吴小莲,不是什么吴晨曦,张冠李戴,完全就记反了!”
窦贵人正自笑不合嘴,抬眼看汉章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铁青着脸,大喝一声:“来人,窦贵人出言不逊,取笑联老糊涂,把她拿下,传联的旨意,即刻褫夺去贵人封号,押回清合殿去闭门反醒!禁足两个月,不得出门!”
以诺一时被这变故惊住,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只待看情状的发展。
窦贵人大呼道:“皇上,臣妾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臣妾是错了,但皇上如此的责罚,未免小题大作,臣妾不服呀!”
汉章帝目光凌利看过去,宦人们不敢耽搁,忙把窦贵人押了去。
汉章帝看看跪在地上的以诺道:“诺儿,你起来罢 ,诺儿,联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这样的小事,也要把人关押起来。怪不得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
以诺恭敬回答道:“父皇胸有千峰万壑,父皇如此做法,自然是有父皇的道理的。”
汉章帝立起来,在西阁慢慢踱着步,立在窗边,看窗外一轮寒月,含悲道:“联是个孤家寡人,联如今做的每一件事,她们都能知晓,联的后宫……她们是我的妃嫔,是我的妻妾,原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可如今,我还能相信谁?除了还有江山,联什么都没有,只怕她们还想毁了我的江山。”
以诺静静站着,他把汉章帝的话听在耳里,感觉一阵阵难过,他看着汉章帝削瘦的身子,斑斑的两鬓,父皇老了,他的爹爹老了,一个寂寞、孤独的老人,他想起晨曦的话,他没有说话,悄悄地走到章帝的身边,跟他站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章帝的体温。
汉章帝轻轻回首,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儿子。他的心里突然温暖起来,不,他不是孤家寡人,他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稳健、智慧、天生皇者风范!
可是,他的身后,是那么多看不到摸不到的重重阻碍。皇家的权势,有时候是助人的东风,有时候,却是一把无形的刀剑,若不得当,势必招致杀身之祸。
他要怎么做?要怎么做?
窦美人被褫夺去贵人封号的消息传了出去。第二日一上朝,窦宪就奏上一本道:“窦贵人入宫二十年,育有德阳长公主,培养福王刘肇十年,是位尽职的母妃,这二十年来,恪守宫中规矩,养育儿女,恭顺克俭,并无大的过错,如何能为一句妄言而褫夺去贵人封号?如此做法,天下人心寒,只道皇帝簿情寡恩,有损皇帝的威信。望吾皇三思而后行!”
章帝目光尖利地剜向窦宪,窦宪挺直着腰板,直视章帝,目光竟然没有丝毫地畏惧!
一个大臣跪下了,又一个大臣跪下了……德章殿内突喇喇跪了一地的大臣,请皇上收回成命的奏请不绝于耳。
章帝僵立在阶上,他目光里的寒意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