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的大臣们跪了一地,众多大臣跳出来为窦贵人说情,他们滔滔不绝,力陈章帝此举的弊害,汉章帝在阶上踱来踱去,最后静静坐在龙椅上,俯看着跪了满地的大臣,他明白了,不管是宫内还是朝廷上,自己都被孤立了,朝廷差不多成了窦家的天下。
以诺也跪在地上说:“皇上,昨日臣亦在场,窦贵人虽然出言不逊冒犯了皇上,但实是无心之说,失言之过,过不及罪,望皇上看在她辛苦多年的份上,保留贵人封号。”说罢重重地磕下头去。
汉章帝微微冷笑,向着众大臣道:“清河王如此说,联思之有理,窦贵人的封号可以保留,但禁足两个月,不能有变!让她在宫内好好反省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此是圣令,不会有变,谁再求情,一并受罚!”说罢指拂袖而去。余下众臣人心惶惶,面面相觑!
从此,窦贵人软禁在清合殿,不得出殿门半步,只余两个贴身奴仆服侍,也不许有人探视,窦皇后先是派了个宫人问问窦贵人要些什么,章帝居然知道了,拿那宫人打了五十大板,驱出宫去。皇后跪于东阁外求见,章帝也不允,他悄悄地见了马太后,得了太后的首肯,竟又大刀阔斧地裁了一批宫人,换了一批宫人。
宫里因为这一次的变故,众人觉得一向宽和仁厚的汉章帝变了,本自是马太后的寿辰将至,正是大赦天下的时期,章帝竟然变了脸,严厉得不近人情,宫里的人心起了变化,人人自危,小心翼翼,倒是开始显得和平安详起来。
一日下了朝,以诺正想赶去福王府,一个人横了过来,拦在以诺的前头,以诺抬眼看去,是朝中权臣太尉窦宪,窦宪四十余岁,身材高大肥壮,脸上两团肉横在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眼神捉摸不定,看不分明喜怒。
以诺有些意外,恭敬作揖道:“窦太尉有何见教?”
窦宪打量了以诺两眼,一把握住以诺的手,笑道:“清河王回来两个月,老夫惭愧,一直不得闲请王爷到我府上坐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请王爷给个面子,到我府上一聚,如何?”
虽然口里说的是商量的“如何?”,但窦宪的语气竟是不容推辞的,他的手紧紧握着以诺的手臂,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倨傲。
以诺手上微微使力,轻轻挣脱窦宪,不着痕迹地道:“太尉有请,自当从命,奈何父皇有命,要本王今日陪他下棋,但请太尉见谅则个!”
“清河王真是好大的面子,连太尉大人都请不动了罢?”说话的是窦宪的二儿子窦至,他跟大哥窦笃站在一处拦住以诺的去路,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朝臣围了过来,以诺环眼看去,都是窦宪的门生故吏,他们团团围住以诺。
以诺心里叹气,这大汉的朝庭,放眼过去,居然差不多就是窦姓一族的天下了。他忙笑道:“今日是不能去了,明日自当到太尉府里拜访!”说毕作了一揖,转身就走,他的前面挡路的是窦至,窦至挺身并不让开,以诺不说话,负手站着,他神情自若,看向窦至,微微地笑着。
窦至只僵了一会,终是抵不过以诺凛然的目光,他身一动,让了一步,身后的朝臣就都让开了,以诺目不斜视大踏步走出那个圈子。
以诺知道,他的身后,会延下许许多多的目光,只要稍有差池,这些目光就会把他万剑千剐,要沉住气,要懂得隐藏,要低下身子,只因时候未到!
这晚,以诺与章帝下棋,一个不错神,发觉自己一片白居然全居在黑棋的包围中,他叹了一口气,抬眼对章帝说:“父皇,儿臣不是你的对手,这种情势,儿臣只有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