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清脆的轻响声在落针可闻的御书房中几乎震耳发聩,德昭帝和宣茗循声看去,就见叶青程垂着头,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以及手中碎成好几块,沾满鲜血的玉蝉。
他手心只下意识摊开了一瞬,便又立即握了起来,鲜血顺着他指缝淋漓而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碎片又刺伤了手心。
虽只是一瞥,德昭帝和宣茗也看清了,那只玉蝉是由上等的翠玉雕磨而成,虽已经碎成好几块,却还是能看出其雕工十分精巧,特别是一双翅膀,轻薄的直如能展翅飞起。
刚刚叶青程说话时,右手确乎是一直攥成拳头的,德昭帝和宣茗都注意到了,虽觉奇怪,却也没多想,不想他手中竟是握了这么一只玉蝉。
德昭帝眯了眯眼,那只玉蝉有些眼熟——
宣茗嘴动了动,又将话咽了下去。
德昭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阿茗,你想说什么?”
“没——”
德昭帝一声断喝,“你也想骗朕?”
宣茗默了默,退开两步,单膝跪下,“皇祖父息怒,臣今天早上好像在皇舅的书房里见到了一只差不多的玉蝉,只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这么一说,德昭帝也想了起来,萧安的确有一只差不多的玉蝉,还是当年萧安成年出宫开府时,他亲自陪着华贵妃去私库挑的。
当时华贵妃还曾感叹着说,萧安小时候十分调皮,夏天午休时每每趁着嬷嬷丫鬟不注意,偷偷跑到院子里套知了,现在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不想一眨眼就成年开府了,因此特意挑了那只玉蝉。
萧安果然十分喜欢,一直摆在外书房中最显眼的地方,连他都见过几回。
而宣茗刚刚说的,无疑再一次证明了萧安对这只玉蝉的喜爱。
而现在,一只差不多模样的玉蝉,出现在叶青程手中,抑或,他该说,同一只玉蝉?
宣茗见德昭帝紧紧盯着叶青程紧握的右手,本来就阴沉的脸色越发的阴云密布,大急下脱口道,“皇祖父,这只玉蝉是我随手拿着把玩,一时忘了归还给皇舅,便交给了程哥儿交还皇舅”。
德昭帝被他气的笑了,“你这是在维护你皇舅还是程哥儿?”
宣茗懵,他这话难道不是在维护叶青程么?怎么会扯到皇舅身上?
“嗯?”
宣茗完全没搞懂德昭帝的话,见德昭帝脸色不虞,只得硬着头皮道,“皇祖父明鉴,就算皇舅掳走了叶青殊,程哥儿也不至于偷偷拿走皇舅的心爱之物泄恨的!”
好吧,他只能帮他到这了,其他的,他实在无能为力!
德昭帝,“……”
叶青程,“……”
德昭帝再次被他气的笑了,“所以,你见了程哥儿拿了一只和你皇舅的一模一样的玉蝉,想到的就是,程哥儿偷你皇舅的东西泄恨?”
宣茗终于反应过来了,这种事,燕阳自然是很有可能干,但叶青程,似乎,好像,不大可能,哦?
眼看德昭帝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一副他不说清楚了就发飙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祖父恕罪”。
德昭帝懒得理他,目光再次落到叶青程身上,“程哥儿,你说,这只玉蝉,到底是不是你从你父王那里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