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殊累极倦极,一路哭着哭着,就那么趴在叶青程怀里睡着了,叶青程下令卸了门槛,直接将马车赶到了叶青殊闺房门口。
叶青程并未叫醒叶青殊,抱着她下了马车,杜鹃早得了消息,将房间都重新打扫整理了,被子更是烘的暖和和的,焦急迎了出来。
叶青程并未让她接手,小心翼翼将叶青殊放上床,盖好被子,又接过杜鹃递来的热帕子,细细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而一直睡觉极为警醒的叶青殊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醒。
叶青程看着她憔悴苍白的小脸,浓浓的心疼和自责再次从心口迅速扩散到四体百骸。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然而,此刻他却根本不想,更不敢离开她,她深深的陷在被子里,那么小小的一点,苍白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第一次,他不过一个转身去和一九说了几句话,她就被人潮挤的失去了踪迹。
第二次,他只离开了半月不到的时间,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绝不会允许再有第三次的发生!
叶青程默默看着叶青殊的兀自遗留着悲伤的睡颜半晌,哑声开口,“文贞,你走一趟,去支国公府将母亲接回来,再告知外祖母一声,说阿殊礼佛回来了”。
这本是他该做的事,只是他此时实在不敢,也不舍离开叶青殊,只得委托叶青灵前去。
叶青灵将目光从叶青殊脸上移回,看了叶青程一眼,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叶青灵离开后,叶青程默默站了半晌,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握住叶青殊搭在被子外的左手,贴上自己双眼,阿殊——
冰冷的手心沾染上温热的水渍,安静躺着的叶青殊紧闭的双睑下眼珠急速动了动,眼角一颗泪珠迅速滑过,没入鬓发,了无痕迹……
……
……
叶青殊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安王府,燕阳郡主都能瞧出不妥,何况其他人?
只再大的不妥,再多的破绽,也只是在安王府中,而安王必定比他们更不愿被人发觉此事,自会妥善封住众人的嘴。
待叶青灵接回支氏后,叶青程便退了出来,他并没有打算进宫向德昭帝告萧安一状,无论如何,萧安都是他的“父亲”,子不言父过,他去告状,德昭帝固然会不喜安王,他却也落了下乘。
而若是让德昭帝看出他因着义妹与萧安成生死之仇,德昭帝必然更会厌憎他亲疏不分,不孝生父了。
至少目前,他不能惹了德昭帝不喜。
何况,德昭帝对叶青殊失踪始末十分清楚,他带着叶青殊从安王府走了出来,就已是最好的“告状”。
德昭帝或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疑上萧安,又是怎么找到叶青殊的,但结果却是不言而喻。
掳走对自己嫡长子有大恩,又是嫡长子义妹的人,必是安王无疑了!
更何况,还有个知情的宣茗在场!
他只需在家中等待着德昭帝按捺不住,宣见他就好。
叶青程回了积微院,便命请雷安过来,他实在无法预料叶守义对叶青殊被掳一事的反应,会不会又要送叶青殊出京“礼佛”,更不能一直让叶守义就这么“昏迷不醒”,只能慢慢渗透拉拢叶守义的人手,才不至于再一次被打个措手不及。
还有那个黄九公子的亲事,也要抓紧处理掉……
……
……
“大爷,宫里来了人,皇上宣大爷即刻进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