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衡阳郡王来寻我说,宁王之事怪不得我,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叶青殊精神一振,“长姐,衡阳郡王为人坦荡磊落,说了不会放在心上,就绝不会放在心上,堪为长姐良配”。
叶青灵缓缓站了起来,轻轻一笑,“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阿殊,就算天下人都不知道又如何?我自己终是清楚的,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嫌弃表哥残了双腿,想攀龙附凤,却落得如此下场,是我的报应,报应我当初寡情冷心置表哥于不顾,报应我不守闺训,与外男私相授受!”
叶青殊面色猛厉,“是谁在胡说八道?”
叶青灵又笑了笑,“阿殊,我不是傻子,兄长那个模样,你又这个模样,除了东宫事发,还能有什么事?”
叶青殊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你劝我不要去东宫,甚至在点心中给我下药,我却对你起了戒心,根本没碰你送的点心,更是想办法支开了芳草——”
叶青灵又是一笑,“说到底,还是那两个字,报应!因果循环,我抛弃从小有婚约的表哥,又戒备嫡亲的妹妹,自然要有报应”。
“长姐,不是——”
“阿殊,这些年,你为我已经做的够多的了,这次让我自己为自己做个了断”。
叶青灵摘下腕上的九转玲珑镯,走近套上叶青殊手腕,“这是表哥送你的,于我却是不配的,好生戴着”。
叶青殊想要挣扎,却被叶青灵按住,“阿殊,你是个有福气的,长姐祝你和表哥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她说着拍了拍叶青殊的手,“让我回去吧,我要进宫见太后”。
“长姐——”
叶青灵眸色如水,“阿殊,不论是你,还是兄长,抑或是父亲母亲,都保护不了我一辈子,这一次,让我自己学着解决问题”。
叶青殊无言以对,只得同意,却终是不放心,给九九打了个眼色,目送着叶青灵远去后,又往荣安堂而去。
……
……
叶青灵回了牡丹苑,换上最简单的月白襦裙,莲青色挑线裙子,又用一顶椎帽将自己从上到下遮住,命二九套上马车,径直往皇宫而去。
大萧如今的太后即是如今的华国公华景的姑母,当年玉门关惨案时,华太后成婚不过三月余,夫婿亦随华国公府满门丧生于玉门关外。
当时还是太子的德仁帝为安抚民心,在登基为帝后迎娶刚出热孝的华太后为皇后,承诺华太后生下嫡子即为太子,方止住了一场倾国之危。
相传华太后性子冷淡,对前夫又念念不忘,多年来对德仁帝一直不冷不热,所以并未怀有子嗣,是今上德昭帝的嫡母,却非生母。
德昭帝继位后,华太后避居慈宁宫礼佛,从不外出,亦不见外人,连华国公府众人和永乐长公主求见亦是不可得。
叶青灵先求见的是皇后,皇后听说叶青灵递了牌子,派了贴身的嬷嬷一路到宫门口迎接。
叶青灵对那嬷嬷不时扫向自己小腹的目光视而不见,腰背挺的笔直,随着她进了坤宁宫,隔着椎帽轻盈的白纱定定看向皇后。
不过三年时间,原本精明外显,贵气逼人的皇后变得衰老而憔悴,脸上的沟壑皱纹比之寻常农妇亦多了几分,被富丽堂皇的皇后翟衣衬着,宛如一截即将腐朽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