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月据理力争,可惜她不知陆家主此番前来也不是自己的意思,他可是奉了七皇叔的命,所以不管陆婉月怎么拒绝,这找夫婿的事情得照办,而且现如今这陆家当家作主的人是陆九凰,那么这事情交给陆九凰也是合情合理。
陆婉月脸色不甘,纤细的手捂着胸口,一个劲地干咳,碧荷顶着个青紫的额头上前顺着她的后背,陆家主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碧荷这额头是?”
随即他眉眼顺着一扫,发现陆婉月这厅里的丫鬟的额头几乎都有不大不小的青紫,看起来跟被人上了印似的,陆九凰也看到了,并且发现当时在陆婉月房里的那几个不多不少也都在,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陆婉月。
故意将这些丫鬟喊来厅里服侍,估计是想给陆家主看,现下陆家主也不负重望,发现了,他指着碧荷的额头,问道:“怎么回事,个个的额头都青紫了。”
碧荷一看老爷看她,眼眶立即一湿,这三秒落泪的本事连陆九凰都要送她一个影后的称号了。
陆婉月低声喊道:“碧荷,见到老爷还不跪下。”
碧荷扑通一声,膝盖着地,发出一声闷响,她委屈地看着陆家主,挪动了下膝盖:“老爷……”
陆家主年轻也好色,碧荷容貌上等,在陆家要不是常年伴在陆婉月的身边,早就被收做姨娘了,现碧荷梨花带雨,看得他心里有些心疼,逐说道:“起来说吧,额头怎么回事?”
碧荷看向稳如泰山的陆九凰,但却咬唇不说,那陆家主何其聪明,眼睛一扫,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便问陆九凰:“你二姐院子里的丫鬟是哪里得罪你了?这一个个额头发青,可有失陆家颜面。”
“爹,姐姐房里的丫鬟额头青了,怎么能算我的过错,那是她们没服侍好姐姐,我惩罚一下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再说了,我作为家里的掌管,偶尔给点丫鬟们一点颜色看看那也是正常的,爹就不必操这个心了,我定不会让你丢失颜面的。”陆九凰那张嘴,现在是愈发厉害了,讲两句便头头是道。
陆家主本想开个口,给碧荷讨个小公道,拉点好感,但这陆九凰句句却都在理。陆家主挥挥袖,起身便离开,刚走到门口,陆婉月房里的小厮跑了进来,凑在陆婉月耳朵旁咬了下耳朵,陆婉月脸色立即刷白,她掩不住口鼻,一口温热的血喷了出来,正好对着陆家主的后背,陆家主躲闪不及,扭身一看……吓得脸也是一阵发白,他颤着手指着陆九凰喊道:“快,快去给你二姐看看,快点。”
这可还指望着陆婉月也能找到一个好夫婿,给陆家震震风呢,这要是一口血吐死了,这该多可惜啊。
陆九凰身为医者,再不愿也不会见死不救,她走上前,拽过陆婉月那纤细的手将她的人靠在椅背上,随即仰高她的头,让那血别动不动地往下掉,捏住了她的脉搏,陆九凰低声道问道,“你都这样了,还气极攻心?”
陆婉月眯着眼看着陆九凰,咬牙切齿道:“若非妹妹下的好棋,我怎会如此……”
陆家主一个箭步上前,俯身问道:“婉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气极攻心?”
陆婉月弯弯的眉眼扫着陆家主的脸,她不轻不慢,气息虚弱地说道:“爹,你克扣我院子里的月度,是想要逼死我?”
陆家主愣了一下,突然他才想起,他早上匆忙改了府里的制度,陆婉月院子里的月度消减个一半,多出的那笔钱,陆家主买了那玉观音,他负手而立,退了两步,低声道:“你挽月院的用度一向是府里其他院子的两倍,现如今府里拮据,其他房的姨娘也是要扣除的,而你,也是时候为我尽点孝心了。”
陆婉月一口气又上喉咙,差点再次吐了出来,陆九凰无奈,只能紧紧地掐着她的脉搏,并又倒了几颗药丸给她吞下,说道:“姐姐还是保重身体吧,月度没了便少花点,要是气极逼死自己,那便不得尝失了。”
“妹妹说得是。”陆婉月眉眼低垂,她怎么算不到陆九凰竟然从她的月度上入手,这当中现在账本是陆九凰在打理,若非她与父亲通成一气,父亲这些年在府里最拮据的时候都未曾动过她院子里的月度。
这陆九凰却在掌管陆家不到三个月时,便消减了她的月度,怎么都不像是为了陆家好,而是纯粹的报复。
陆婉月跟陆九凰两姐妹面对面,心思却翻转。
这时大厅里的管家匆忙过来,说道:“七王府的人来了。”
陆家主一听,第一个醒了神,他前脚刚走,后脚七王府的人便来了,这是否七王府选好了吉日?
他带头穿着藏青色的袍子大步地往前走,陆九凰听闻,自然也不能不去,她倒是想看看元淮远这大白天的来干什么。
一时间在场的人也都没注意到,管家说的是七王府的人来了,而并非七皇叔,陆碗月想到那伟岸的男人,立即抬手喊道:“碧荷,带我出院子,我也要去看看。”
碧荷立即扶着陆婉月也匆匆地出了院子。
到了大厅,只见三个带刀侍卫,前面跟着一小厮,这小厮手里捧着一个锦盒,也不见七皇叔的身影。
陆家主看着那送出去又送回来的锦盒,身子轻轻一晃,难道七皇叔不愿收下,他颤颤巍巍地问道:“请问,七皇叔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