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当事人还是李府的大小姐和表少爷,外院的李大人肯定是坐不住了,安抚好一众宾客之后就匆匆赶了过来。
因为听去报信的丫鬟说此时涉及到陆家的两位小姐,所以陆家主和云万里一同跟着李大人过来了。
李府的下人已经将一片狼藉的两人分开了。药性还没过去,楚学文每碰到一个人就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冲上去又抱又蹭的,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那些奴才只能大着胆地将他捆了起来。而李暮烟被送回她自己的院子中,一直昏迷不醒。
陆辞画守在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又是心虚又是愧疚,担忧的神情不似作伪。
也没人提出要陆九凰为李暮烟看诊,她就坐在外间喝茶。
等李大人看见李暮烟被折腾成这副凄惨模样时,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云万里也蹙着剑眉脸色很是难看。他本来是有意向李密求娶李暮烟的。
李暮烟与陆辞画身份相当,又不想陆辞画未婚先孕名誉受损,而且李密在朝堂上的势头要比陆家主好,他的嫡长子李朝阳也在吏部站稳了脚,而陆家主却膝下无子。
只要娶了李暮烟,李家就会更紧密地与他绑在一起,以后也会成为他争夺皇位的一大助力。
可李暮烟偏在这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丑事。
陆辞画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云万里了,一时间又惊又喜。缓过神来之后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云万里和陆家主说了一遍,言语间当然是将能往陆九凰身上推的过错全往她身上推。
听完大女儿梨花带雨、漏洞百出的哭诉之后,陆家主虎目一瞪就冲陆九凰嚷道:“你这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
陆九凰嗤笑一声,毫无惧意地与他对视,“父亲又要单凭姐姐的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吗?”
“也对,父亲和二皇子向来眼中只有辞画姐姐,自然辞画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视线缓缓从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身上扫过,陆九凰道:“可今日之事那么多太太夫人都看在眼里,怕是不能让辞画姐姐一人说了算的。”
“既然此事无法善了,不如就报官好了。那给我传话的丫鬟不是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好好审问一番,我瞧她也不像是个硬骨头,应该是会招认的。”
“万万不可!”李密连忙出口反对,今日本就是李府操办满月宴的日子,那么多宾客在府上,若是报了官将此事捅到明面上来,那李府的颜面还能往哪儿搁。李密对着云万里行了个礼恳请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今日二皇子也在场,那老臣唯有求二皇子替小女主持公道了。”
二皇子忙托住他,神情凝重地说:“本王定会还李大小姐一个公道,也绝不会放过那背后作恶之人。”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陆九凰一眼。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楚大人和楚夫人闻讯匆匆赶来。李密见到楚夫人,也就是他的妹妹时,睚眦欲裂道:“都是你这蠢妇教出来的好儿子!”
楚夫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没瞧见楚学文,就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喊道:“我的文儿呢?大哥,我可就只有文儿这一个儿子!千错万错他都是你的外甥,你可千万……”
话未说完李密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四溅的碎片擦过她的脸庞划出一道血痕,楚夫人就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楚大人顾及颜面开始还低声劝了她几声,最后直接吼道:“你这贱妇快给我闭嘴!”她这才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怨毒之色的盯着陆九凰。
儿子前日里还向她打听起陆府的三小姐生得美不美,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说是巧合她能信的话才有鬼了呢!
楚学文这会儿身上的药效退了下去,整个人也虚脱得晕了过去。替他诊断的大夫说他是中了烈性春药才会神志不清地侮辱了李大小姐,黄楚夫人立刻就跳出来说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楚学文。
陆辞画就低呼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陆九凰。“九凰妹妹最近不是醉心于医术吗?难道这药是……”
“九凰虽然醉心医术,不过这些日来所学的也不过是为姐姐安胎所用。”陆九凰神色坦然,“更何况九凰至今还待嫁闺中,对那男女之事毫不知情,又怎么会有这种下三滥的药呢?”
“倒是旁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姐姐,说不知道姐姐使了什么手段才怀上二皇子的孩子呢?”
“住口。”陆家主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陆辞画那一边,“你一个闺阁女子说出这种话来,为父平日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吗?”
“哦?原来父亲还曾教过九凰礼义廉耻呀!”陆九凰满脸嘲讽。
“再说从小在父亲悉心教导中长大的辞画姐姐不还是做出未婚先孕这等丑事来了么?和姐姐相比,九凰不过是几句无心之言,怎么就让父亲觉得我不只礼义廉耻了?”
“你……”陆家主指着陆九凰的手直打颤,“你这个逆女,怎么敢如此跟为父说话?”
“自是有样学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