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说:“孙校长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如果这次升不上去,估计就退居二线了。”
我也装出很随意的样子,说:“你说的没错,孙校长我们益阳市的教育事业操劳一生,是该退下来休息了,如果孙校长这次真的退下来,你感觉你们学校的田副校长和周副校长两人,谁来接替孙校长最合适?”
裴娜美目流转,看了我一眼,说:“张科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说:“当然是听真话。”
裴娜再次沉吟了下,说:“如果从业务能力上来说,周校长来做这个校长最合适,如果从协调能力上来说,周校长就不如田校长了,所以,他们两人都不是非常合适。”
我禁不住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他们两人都不合适?那谁合适?”
裴娜突然冲我风一笑,道:“我感觉由你张科长来兼我们六中校长最合适。”
我本来就没有染指六中校长的想法,也无意染指,没想到裴娜会如此说,而且我非常清楚,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光孙远军和田作龙两人会视我为眼中钉,就是周玉林也一定会对我产生敌意,因此,我心里一惊,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咳嗽了一声。
裴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过于敏感,一脸紧张地说:“张科长,我说错话了吗?其实不光我这么想,学校里不少同志都是这么想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态度过于严肃,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这种话千万不要乱讲,你们就不怕被孙校长、田校长和周校长他们听到给你小鞋穿啊。”
裴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屑地说:“他们听到又能怎么样,人事调整之后他们还不知道都在哪呢。”
我喝了口水,说:“不光是孙校长和田校长他们,其实连我也不清楚人事调整之后我到底在哪呢。不过,我对当官兴趣不大,我更喜欢经商,或者炒股票买期货,那个才刺激。”
裴娜说:“张科长,看你这么年轻,说话做事怎么这么谨慎啊。如果您再说对当官不感兴趣,恐怕人民群众没人会相信你哟。”
我苦笑了一声,说:“怎么这年头实话就是没人信呢,那好吧,我说我这次人事调整后一定争取调到六中当校长,你信了吧?”
裴娜认真地说:“这话我还真不信,六中庙太小,根本盛不下你这尊佛。”说到这里,她突然幽幽叹了口起,“话又说回来,不论谁来做这个校长,我们这些中层干部都是给领导服务的,想追求点进步吧,想当个办公室正职,想了五六年了也没领导赏识,命苦哇。”
我再次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少妇貌似温柔似水,居然有着如此严重的权力欲,这与她给人的印象完全不相符。可奇怪的是,孙远军明明有这个能力让她当上主任,为什么就是不提拔她呢?
我劝慰她说:“女人还是以家庭为重,真要为了事业冷落了家庭,也两头不讨好。”
裴娜幽怨地说:“我们家那口子没什么本事,就知道教书,在学校干了十几年还什么都不是,孩子上小学想找个好点的学校,可求个人都不知道找谁。我嫁给这样一个窝囊废老公就够倒霉了,自己再不上进点,我们这个家庭还能指望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