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山。
数年前,这里乃是青州黄巾的聚集地之一,也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内斗。当年张郃便是在这里一举成名,最终帮刘备定鼎东青州。
陈温陶应袁遗三人在溃军的拥护之下正向着这里极速奔来,这里不仅存着他们的粮草可以保证他们安然退回,同时也可以依靠这坚壁在此休整一番。
“前方便是妫山大寨了,在那里我安排了三千人镇守。只要从哪里补给一下,我们便不会挨饿受冻了!”袁遗根本没有时间来打理战乱的衣甲,只是向着身边两个蓬头垢面的人道。
二人此时也是连连点头,虽然现在大家都跑的很累,在这里休息一下,但是二人依然不敢下马来,只是应声道:“如此甚好,甚好!”
“齐军来了!”
一声惊恐的大喝传来,这漫山遍野躺着的溃军立时便弹起来,向着前方继续奔逃。
陈温三人也不顾不得许多,只是催促着马匹向前急急赶路,看都不敢看后面一眼,拼命的向前催促着马匹。
这接连几日,众人早已精疲力竭,但是却又不得不跑,不跑便是死啊。这齐军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好似根本不知道累字怎么写,每次都是在自己稍微歇息一下便有追赶而来。
妫山的山寨城墙便在前方了,这些人好似看到了一丝生机。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那高大的城墙,以及数不清的粮食能够给他们安全感,给他们再战之心了吧?
而身后的齐军却扬起烟尘,步步紧逼。
“快入山寨,入山寨!”惊恐万分的陈温此刻依然在这里咆哮着,嘶吼着,只有进入了山寨他们便能够活下来。
只是却不知道,此刻的他们已经悄然进入一个死境。关羽的长刀已经悬停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只需要等时机一到轻轻挥下便是。
越来越近,溃兵们纷纷加快了步伐。如果不注意的话,甚至会以为这些溃军是来进攻的,一个个‘气势汹汹’。
只是任由他们如何接近,城墙上却没有丝毫动静,便是城门也并没有打开。
“快开城门!开城门!”陶应此刻都快急哭了,眼见这活命的就在前面,却好似又无力赶去一般,整个人颤抖着。
“哐啷.”也许是为了响应陶应的声音,城门豁然打开。
这一刻,生命之门的豁然打开,立时便让不少人感动哭了起来,终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前方慢慢颤动的碎石,以及山寨里面传来的阵阵轰鸣之声。
仿若一头钢铁怪兽,从这妫山地下钻出,势必要将这些人全部碾压!
“嗖”
城上腾飞的黑云,让所有人的惊诧不已,这些人瞳孔放大,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箭雨。
幻觉吗?
“嗤”
直到身上留下一个血洞,鲜血犹如泉水一般涌出,痛感占据了整个人的大脑之时,方才知道这不是幻觉!
在那即将消失的光芒之中,依稀看到那城门之中,一头来自地狱的钢铁怪兽正嘶吼着冲出来,向着这些绝望的人们冲去。
“关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关羽一马当先,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闪耀着夺人的寒光,身后的重骑兵齐声大喝,令人肝胆俱裂!
终于,这夺命的两万骑兵突入溃兵之中。
屠杀!
鲜血在此洒满了妫山,滋润着这里的土地生长。
惨叫声、惊恐声、喊杀声正在谱写一曲屠杀。
天空仿若都在为这些逝去的人哀悼,乌云将适才还炙热的阳光遮蔽,刺骨的阴风阵阵,将那腾升而起的冤魂吹走,飘散。
“破阵!”
后阵的步兵之中传来一阵大喝,齐军枪盾兵向前,开动了战争的机器,向着前方的溃兵突击而去。
刀斧手紧随其后,但凡是遗留下来的伤者一律格杀,不留一个。
齐兵用手中的武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用别人的性命祭奠着曾经战死的兄弟。任由那尸体遮盖大地,任由那鲜血渗入地底。
男儿流血不流泪。
是谁家的男儿跪在地上,泣泪满面,向着面前的屠夫诉说着家中的故事,祈求着屠刀放过自己。
或许是故事不够感人,也或许是盛怒的屠夫已经早已没有仁慈。屠刀慢慢贯入了这个男儿的胸膛。
即将消散的瞳孔之中映着家人的面容,那一张张栩栩如生的面容,自从离家之后只有梦中才得相见。
他眼泪不止,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那梦幻空花。
如果天神见怜,又如何会让他在这里死去?
如果世道清平,又如何会在这里停下脚步?
终于,那眼前的镜花水月终于还是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屠夫那冷酷而残忍的面目引入他的眼中,撕裂身体的剧痛将他征服。
微微低下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红潮在空中划起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