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朝连澈施礼时,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抬头看了眼负手而立的连澈,察觉他竟是一脸的不悦。
连澈径自行至软榻上坐下,她则一直微倾着身子,保持着施礼的姿势。
半晌,清浅只觉腰背已开始发酸,男人仍无半分表示。她不禁皱了皱眉,好歹吱个声啊,这样不闻不问是闹哪样。
“若是想骂,不如骂出来给朕听。”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连澈不紧不慢地说。
清浅并未言语,只是直起了腰,目光倔强。
连澈慵懒地靠上软榻,道:“你过来。”
见他竟是一副惬意悠然的模样,清浅心中腾起一把火。她微垂了眼眸,咬牙道:“皇上若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朕要沐浴。”他目光紧锁着她,再度开口。
他嗓音沉凝,清浅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眸光挑向殿外,“你爱谁便找谁去,反正不是我。”
连澈微挑了眉,迈开步子朝大殿跨去。他看了眼候在内殿的池宋,吩咐道:“传朕旨意,苏清浅随侍。”
闻言,清浅虽在心里将他诅咒了数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随在他身后出了重华殿。
来到偏殿的另一侧,连澈踏入悬着万重烟纱的内殿。这里是一方颇为精致的汤池,清澈无波的池水正泛着氤氲的暖雾。
汤池深处,纱幔轻撩间有一张供皇帝歇息的龙榻。四周摆设不多,却干净雅致。
见皇帝到来,侍浴宫女忙上前施了礼,随之替他将朝服和靴袜褪去。连澈此刻只着了中衣和单裤,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四名宫女忙朝他福了福身子,静静退出了内殿。
连澈下到汤池,缓缓倚上池壁,轻合眼眸,慵懒地开口,“替朕将方案上的酒壶拿来。”
听得此言,清浅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她慢慢吞吞行至方案前端起酒壶,又慢慢吞吞来到他面前,慢慢吞吞蹲下身子,将酒壶递至他手中。
他接过浅尝了一口,眼梢一挑,“替朕擦背。”
清浅恨恨地咬了咬牙,道:“奴婢穿了衣裳,不方便。这就出去替皇上传侍浴宫女。”
她刚起身,手臂便猛地被连澈擒上,用力朝下一带,她成功地栽入汤池中。
清浅挣扎着站起身,一把抹去脸上的水花,有些愤怒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连澈捉上她的手腕,朝自己身前一拉,“现在可还方便?”
轻薄的暖雾缓缓在二人间升腾,将她的容颜映出迷蒙之色。他目光一转,放开了她,径自趴在池壁上。
清浅不语,皱眉将他的中衣褪下来,又行至边角处拿了擦背的工具。她转身回到他身后,执起手中工具,开始狠狠地用力地在连澈背脊上一遍一遍擦拭,似要将心中的憋屈与不满,都通过这个动作发泄出来。
片刻工夫,男人白皙的背脊上便呈现一片暗红,有些地方甚至已被她磨出了血痕。
此刻,在清浅看不到的另一面,连澈却始终在笑。他正用自己的方式,放纵这女子发泄心中的积郁。
清浅狠狠推挫着他的背脊,看了眼被自己擦得血痕遍布的肌理。她生气并非因为他将自己拉下池水,而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自己一句解释都没有。
又过了片刻,只觉手腕已酸麻,她索性便停了手,淡淡道:“擦好了,奴婢去替皇上拿更换的衣物。”
她放下手中洗具,还未迈开步子,连澈便一个转身,敏捷地捉上了她的手臂。清浅微微一愣,目光落向眼前的男人。
她墨玉般的发丝已被池水全数浸湿,有几缕正随意贴在她明净清透的脸上。纤长细密的眼睫上凝着水珠,散出灼灼的光耀。
连澈忽地伸手,将指尖触上她湿透的衣襟。清浅将身子朝后一闪,满眼戒备,“干什么?”
连澈猛地用力将她朝身前一扯,锁在自己怀中,“朕想看看你伤口恢复得如何了。”
“伤口已无碍,放开我。”清浅眉间一拧,挣动身子。
连澈将她的双臂反手朝身后一剪,瞬间将她抱住。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别开脸不再看他。
他修长的指轻触上她的脖颈,缓缓而下,又轻抚上她胸前的那道浅疤,以指尖来回勾勒着。
她抗拒地扭动着身子,一意躲闪他的触碰。他眸色微微一暗,一个转身竟将她压在池畔。
背脊抵上尖削的池壁,微微的疼痛让她挣扎的幅度变得小了些。混着温盈的池水,在连澈的一番亲吻之下,清浅终是被这男人霸道地抱上了龙榻。
这一次,在烟纱帐幔的轻撩下,她却听见男人在自己耳畔的一声轻唤,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