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宸合了伞靠在门边,抖落一身雨意,这才进入房中,望望榻上的舒白,拱手作揖,“这几日有劳豫公子照顾舒郎了,谢某感激不尽。”
他这一番礼数周全,实则是暗暗向豫越宣示主权,——他是我的人!
豫越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挑衅,“客气了。算来我认识他远远早于你,还是他第一次来到人间的时候,便是在这间茅庐里。我与他静听夜雨,联床夜话,抵足而眠。”
“哦,是么。”谢瑾宸一直知道豫越在舒白心中有些分量,以往觉得他已经属于自己了,便不去计较那么多。现在看到他对舒白如此温柔体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面上却依旧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倒是未听舒郎提起过。也是他小气了,若是早知你在此处,我们在山下花船娉嫁之上,便该请豫公子去吃一杯酒。”
“花船娉嫁?”
谢瑾宸笑容含蓄,“这是我们谢家的规矩,历来谢家儿郎娶妻都要点十里花灯,以花船迎亲。”
“这我倒是听说,谢家嫡子娶王女之时,便该如此。将来你取若耶之时,我必会去一观花灯。”他放下空了的药碗,“只不过小白是何人?”
“他是我花船迎回去的人。”
豫越拿来巾帕擦去手指上的药渍,“既然如此,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他这一回为了你伤了元气,还得三五日才能醒来,不如等他醒来你们一起请我?”
谢瑾宸狐疑地望了他两眼,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如此叨扰了。”
“客气。房间便在隔壁,寒舍简陋,还望谢公子别嫌弃。”
谢瑾宸坐竹榻上一坐,含笑道:“豫公子哪里的话,我住舒郎这里便好,毕竟也是媒妁之证的。”
豫越望了他两眼,竟也未生气,只道了声好,便端着药碗出去了。
谢瑾宸一时间倒有些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小心眼儿了,他对舒白竟没存觊觎之心吗?结果下一秒就恨不得掀房子,躺在被子下的舒白竟然是赤|条条的!盈虚剑都已经跳到手中,只差冲上去杀人了,又硬生生的被克制住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满肚子怒火,才将盈虚剑收回来,脱下自己的衣裳,将舒白裹得严严实实。这样还觉得不解气,一把抱起舒白,恶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啃出几个印子来。
豫越离开房间后,便结了道灵咒放了出去。再回来时端着茶具山泉,“寒庐简陋,便以茶待客。”
那两袖疏襟,闲适从容的样子,若非谢瑾宸早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是那个隐居于林泉的世外高人。他一腔怒气压在胸中发作不得,还不得不陪着豫越来到屋檐下煮茶。
檐下滴水络绎不绝,豫越优雅的煮着茶,动作行云流水般。谢瑾宸越看越是不顺眼,便问,“豫公子与舒郎何时相识的?”
“他初次下神引阁的时候。”
“哦。那时他去乌衣溪找我,可惜我们错过了。当时他也不过十二三吧?豫公子当时多大?”不待豫越回答又自顾自地道,“我估摸着应该有二十六七吧?可够舒郎唤声大叔了。我看豫公子豫公子的叫着也生疏,你我既然有一檐煮茶的缘份,不如我也随舒郎唤你一声豫大叔,如何?”
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