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上,诣梅阁。
谢笠离开已近一个月,东篱南山始终隐瞒着消息,与往常一样进来伺候。这日早晨东篱送洗漱用具的时候,赫然发现床|上有人,他惊怔了下,才发现两位主子回来了,如同离开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谢胤安置好谢笠,嘱咐两人好生伺候着,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谢笠出事了。
才下栖霞山到谢府,姑布子匀与陆问便来拜见,说完朝中形式,姑布子匀道:“近日为嶷山之事,朝中不少人在陛下面前进言,三人成虎,主公还需采取一些措施,杜绝出事。”
陆问道:“行事总要有个契机。”
姑布子匀道:“倒也不是没有,前些时日,吴姬劝谏陛下莫听熊本的馋言,举存贤士魏歇,倒被熊本诬谄其与魏歇有私,陛下正欲处死二人。”
谢胤点头,这才上朝去。
嬴宣高坐在庙堂之上,望着一个多月未见的谢相,眼神儿莫测,“相国回来了,不知宛国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谢胤道:“禀陛下,牧岩已驱逐戎军,安抚百姓,宛国动|乱已平息下来,请陛下予以嘉奖。”
“相国觉得如何赏赐好?”
“如今宛侯既死,陛下可废黜宛国诸侯国的封号,土地归于王室所有,划分为郡县,陛下分派文官治理。并擢拨牧岩为镇宛大将军,统管军防,守东南之门户。”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他们以为谢胤杀庄严,是为了扶持牧岩为新的宛侯,未曾料到他竟改先祖制,直接废黜宛国诸侯国的位置。
如此决策显然是有利于嬴宣的,“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反驳谢胤之言。
嬴宣环顾四周,不由冷讪,“既然无人反对,便依相国所言。所派何人前去宛国,也由相国一并决定了吧。”
谢胤应喏,而后问道:“陛下,臣听闻你要处死吴姬,不知所为何事?”
“孤疑她不忠。”
“陛下之疑从何而来?”
“这……孤是听熊本举报,魏歇与吴姬是邻居,少时便往来密切,魏歇还曾向吴家求娶过吴姬,‘魏郎千金求吴姬’被传为美谈。”
“既是如此,不妨将其三人叫上堂来。”
很快三人便被叫上堂来,谢胤目光落在三人,那双眸子不怒含威,令人不敢直视。
“陛下,臣此去收服了一条灵兽,——獬豸。”
说着衣袖一拂,一只状似麒麟,青鳞独角的神兽便出现在朝堂之上,一声嘶吼,正气凛然,满堂朝臣不由退后几步。
嬴宣倏然而起,惊喜道:“獬豸!难道是郢帝征服瀛寰时所乘的座骑?这是帝国的守护神兽、王者之兆,太傅竟然收服了上古神兽?”
众臣也是议论纷纷,对谢胤又敬又怕,咄咄逼人之势竟灭了。
谢胤淡然道:“此兽能明辨是非,疾恶如仇,除恶务尽,遇到胆敢谗言害人之人,必以角抵杀之。陛下,既然他们三人各有各的说法,不如让此兽来判断孰真孰假。
嬴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便让它试试吧。”
谢胤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吴姬目光刚决又满含屈辱,魏歇坦然从容,而熊本颤颤兢兢,谁在说谎不言而喻。
谢胤抚了抚獬豸的角,神兽咆哮一声,冲了过去,一角就将熊本抵在大殿的柱子上。熊本惨叫一声,血流如柱,人还没有死。獬豸再冲上来,血淋淋的独角再度抵上去,一下接着一下,竟将熊本当作筛子一通乱扎。
一时间,满殿除了熊本的惨叫声,便只剩下獬豸的角刺入血肉的声音。
那声音如此的恐怖,令满朝文武不由得脸色发白,几欲呕吐。
獬豸也停了下来时,熊本已经被扎成蜂窝了。
谢胤轻轻一挥衣袖,獬豸进入他的袖中。然后转身,若无其事地对嬴宣道:“是非真假已经很清楚了,请陛下安抚吴姬,对魏歇量才而用。”
与满朝文武的惊骇不同,嬴宣的目光幽亮,看向谢胤的目光兴奋而崇拜,“太傅所言极是,孤必当遵从!”
谢胤又道:“臣听闻嶷山之事,诸位同僚以及谢家宗亲对本相颇有微词,不妨当面说来,本相一一向诸位解释。”
诸朝被这一通震慑,哪里还敢有半点异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默默地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