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地在说:又死一个,快出去了,又死一个,快出去了......
我愣了一愣,随即一股无来由的心慌,迅速把我的空虚给填满。我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鬼王喝了一声:鬼王,你在说什么啊?
不过鬼王没有理会我,他似乎听不见似地,继续的在飘荡着。
我走了上去,走到了他的身边,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我看到了鬼王唯一一只独眼,正闪烁着晦涩的激动,他没有把我的存在放在眼里,仿佛我是透明的一样。但他的表情麻木,而他的自言自语却还在继续。
“又死了一个,快出去了......又死了一个......快出去了啊......”
他的语气和声调,让我不禁想到了在G省,在那个冰冷无比的雪夜,让我从骨子里散发出了冷意。
我转头看着刺猬,问:鬼王,他发神经有多久了?
“你刚昏过去不久,他......他就这样了,一直到现在。”刺猬说得吞吞吐吐,她的脸色也古怪无比。
唯独是洪武,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当他发现我正看着他的时候,他一阵慌乱,只是看着我说: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问,我怕我一问出口,他要是答错了一个字,就会像老陈那样死掉。
我呆呆地站在那出神,一直到晨曦破晓,第一缕阳光射入我的瞳孔,我才回过了神来。
鬼王,也在这个时候消停了,他飘到了我身旁,对我说了声:早啊,李同志。
我猛然转头,朝着他大喝一声:刚才你都干嘛了?
“干嘛......我没干嘛啊......可能我在睡觉。”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踩到了一坨狗屎那般的激动:你还说你没干嘛?你是鬼啊,是鬼!懂吗?你怎么会睡觉啊!
“咦,你好像说的没错。”鬼王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就陷入了沉思:“这么说也不对,我通常不睡觉的,可是偶尔我也会睡睡。”
我真恨不得将他给吊打一顿。
这时洪武走过来,叹了口气说:走吧,咱们先去喝点酒,怎么样?
我不会一大早喝酒,起码是吃了早饭两个小时之内,况且现在粒米未进。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不喝酒还能干什么呢?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就使用了隐身术,然后三人就走出了太平学校,鬼王没有跟上来,我也不想让他跟着,因为我一看到他就一把火。
有一个成语叫做借酒消愁,但又有一句话,叫做借酒消愁愁更愁。
就是说要是心烦了,喝点酒可以忘却心中的烦恼,可是当你的心事积攒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么喝酒也没用了,你怎么喝好像都醉不了,你喝醉了,在梦里都是心堵的。
我就是这种情况,似乎怎么喝都不会醉,但我知道再喝下去,我一定会醉的,到时候会更辛苦。
我有些轻飘飘了,但我却又清醒得很。我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我应该主动出击,找个人问清楚!”
我双眼迷离,喃喃自语:可是要找谁呢?叶秋?张凡?石浩?
“唉,李正阳,你真的要这么急着出去?”洪武这时在一旁说道。
心中那一把火腾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我瞪着洪武,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急?你让我怎么不急?我爸妈还在外面等着我回去,你哪里来的想法,认为我不急?
洪武一阵默然,随后,他摇了摇头,说:好,朋友一场,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如果你真的要出去,那么就不要找你说的那几个人,没用,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找他们,我找谁?找你?”我气极反笑。
“你不能找我们,而我,也只能说这么多,除非我想跟老陈一样。”洪武苦笑的说道。
我愕然,随即恍然大悟,我好像抓住了重点,而洪武也给了我一个重要的提示。
跟青铜镜有关的人没有几个,死的死掉了,没有死的,除了洪武在我身边,其他的都有着自己的理由,玩失踪了。
如果我不能找他们,那么我应该找谁?
我满腔疑问地看着洪武,然而他的视线却越过了我,朝我的身后看去。
我们出来得没太早,这家吃食店已经人满为患,于是我们选择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
G省,有太多的人早早的起身晨运了。
餐饮行业,门面,通常都是用大块的玻璃做的,这样可以让来往的人们看得清里面的情况,比如卫生不卫生,有多少人在吃,又在吃什么之类的。
而我坐着的地方,刚好就靠着大块的玻璃门。而我这么一转身,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马路之后,正想转过身来,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玻璃中倒影的自己。
这一刻我像是醍醐灌顶,心中一片清明,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重的疑惑。
我转过身来,愕然地看着洪武,说:青铜镜?你说的是不是青铜镜?
洪武苦笑,说: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重重地点着头。
我不问了,不过我不问也知道了。
洪武他是在告诉我,我要是想出去,要找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要找青铜镜!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本身我要回到现实世界,就是要通过青铜镜的啊,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绕了几绕,就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可是,我该去哪里找?”我愕然地看着洪武问道。
洪武闷了一口酒,说:哪里?呵呵,它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