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累?再睡一会儿吧!”边说边过去想要扶她躺下,可手指刚碰到沈瓷就触电般往后缩,眼睛也随之弹开来,瞪得大大地看着江临岸。
江临岸动作一窒,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他分明从她眼神里看到无助和恐惧。
江临岸立即把手收回来。
“好,我不碰你……”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房门再度被推开的时候江临岸才把眼神艰难地从沈瓷脸上挪开。
“小慈,你醒啦?”谢根娣高亢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身后跟着拎了几只袋子的周彦。
周彦看了眼表情有些僵的江临岸,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口气还算自然。
问完之后谢根娣又接着问:“对对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可得跟妈讲,妈让医生再过来给你看…”边说边凑过去把沈瓷手臂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沈瓷忍受着被人触碰的反感,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谢根娣摸完之后又抬头看沈瓷:“死里逃生啊,也亏我看了你留的纸条去报警,昨天夜里江先生和周医生在山里带人找了你一晚上,辛亏你命大,摔山下去身上也没什么大伤,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啊,我听警察说那帮人都有枪呢,昨晚死了好几个人,乖乖怎么搞得跟拍电影一样……”
谢根娣在床边唠叨得没玩,但沈瓷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脑袋里是空的,眼睛里也是空的,最后谢根娣大概有些受不了了,轻轻推了她一下。
“这丫头是不是撞到头傻了?咋一直不说话?”
旁边周彦立马把谢根娣拉住:“阿姨,她刚醒,要不您先过去吃早饭?”
一听早饭谢根娣来了劲,笑着看向周彦:“对对对,光顾着说话了,你和江先生忙了一晚上应该都饿了吧,赶紧先去吃,我在这守着她就行。”说完拎了床头的袋子又转向江临岸,“我和周医生刚出去买的,小地方也没啥讲究的,你先对付一顿填填肚子。”遂一咕噜把袋子全揉江临岸手里。
里面油条大饼包子豆浆沉甸甸的装了很多,江临岸接了,又看向床上的沈瓷:“你呢?想吃什么?”
沈瓷还是白着一张脸,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嘴唇总算挪了一下。
“出去…”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之后全场安静。
谢根娣觉得沈瓷的态度实在有些不讨喜,于是笑着解围:“那个…要不你们俩先出去吃早饭,我在这陪着她就行。”
结果话音刚落,床上又重复了一句:“都出去!”
“……”
一时更加尴尬了,谢根娣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转过身去刚想抱怨,护士走了进来。
“这么多人围着干什么?病人刚醒,需要静养,都出去吧!”
最后所有人都被护士赶了出去,耳根子终于清净。
护士替沈瓷挂了水,插针的时候还善意解释:“你脚上肿得挺厉害,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挂点消炎药会好得快一些,挂完睡一会儿,到点我会过来帮你拔针!”
床上的人没声音,就连针头戳进去的时候她都丝毫没反应,目光呆呆的,护士见状只能摇摇头,做完手头的事就识趣离开了。
人走后沈瓷又坐了一会儿,自己再挣着躺下,脑海里还是很空,她试图想整理些头绪出来,可头沉脑热的,感觉手指动一下都累,这种状态下竟然也渐渐睡着了。
……
病房外谢根娣找了个地方吃早饭,周彦从袋子里拿了包豆浆,尚且还是热的,他握在手里往外走。
这间医院位于荥阳镇上,规模不大,但尚属正规。
住院楼只有两层,出去之后就是后门,老远就见江临岸坐在后门外的台阶上,脏兮兮的大衣被他随意披着,背影看上去实在落魄至极。
“怎么,不吃点东西?”周彦把豆浆搁他旁边,也随之坐了下去。
两个大男人并排坐着,几乎堵了大半个出口,好在医院病人不多,一时也没人往这边走。
江临岸坐在那里抽烟,已经大半根下去了,手指夹着烟蒂,周彦看过去可见他手背和手臂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刮的,刺的,划伤的,经过一夜之后血都凝固了,结成痂,一块块或者一条条地露在外面,唯独右手虎口处的一道口子草草贴了几张创可贴,但里头还在渗血,创可贴已经染红了,黏糊糊的好像随时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