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把手里的衣服和浴巾递给沈瓷,沈瓷看了一眼,接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她从里面出来,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换了周彦的睡衣睡裤,藏青色的格纹,因为袖子实在宽长,所以往上卷了好几圈。
“过来!”
沈瓷听到动静,转身见墙上一道木门被移开了,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是另外辟出来的一间茶室,大片落地窗,正好对着外面的院子,空间不大,四周装了一圈榻榻米,鹅黄色的软垫和抱枕,中间是矮几,上面摆着茶案,香炉,还有一盆苔藓做的微景观。
周彦就坐在里面,正往香炉里添香,而旁边小炉上的水快要烧开了。
沈瓷提着裤管进去。
周彦已经把香点上,甩了火柴上的火苗,很快香味便从香炉里飘出来,淡淡的,却不浓烈。沈瓷又见他从旁边小屉里捞了两朵干花扔进去,一时芳香四溢,香味似从鼻腔冲进来,剧烈又浓郁,直顶脑门,一路紧闭的神经像是全部被打开。
沈瓷忍不住深呼吸,问:“你刚扔进去的是什么?”
周彦把香炉盖上,回答:“依兰。”
“有什么作用?”
他抬头盯着沈瓷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的,回答:“提神醒脑,没什么特殊用途。”
沈瓷便不再问,提着裤管坐到周彦对面去。
周彦替她泡了一杯茶。
“抱着,暖手。”
沈瓷恍然觉得这个情景特别熟悉,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男人总是在她狼狈不堪的时候适时递过来一杯热茶,淡淡地说:“抱着,暖手。”
沈瓷接了杯子,却没喝,乖乖揉在手里。
一时无言,屋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窗外雨水滴在窗台的声音,之后还是沈瓷先说话,她把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盆微景观上,上面罩了一层玻璃罩子,里面装了一栋小木屋,小半截老树根,水砂石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苔藓,苔藓长势奇好,看得出平时护养很用心。
沈瓷发觉周彦诊室里也种了好些苔藓,现在确实有很多喜欢摆弄花草的人种苔藓,可苔藓极难打理,似乎很少有人选择在工作场合种这个,而且还是如此大面积地铺植。
“你很喜欢苔藓?”沈瓷随口问了一句。
哪知对面的男人回答:“不是我喜欢,是小惋。”
“什么?”
周彦握着茶杯抬起头来:“甄小惋,她生前喜欢种这些。”
沈瓷终于听清,面色一滞:“你也认识甄小惋?”
……
江临岸晕倒之后立即叫了医生过来,检查一番并无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经常又陪着喝酒应酬,加之心情郁结受了刺激所致。
送走医生后秦兰又折回宅子,里头一片清冷,客厅里没有人,餐厅里的碗碟也都收走了。
按秦兰之前的打算,原本那晚江宅应该有顿热闹的晚饭,温漪来了,江临岸也答应回来吃饭,她又临时喊了周彦来,可没料到沈瓷会出现,什么都搞砸了。
江巍一气之下叫了司机开车出去,家里佣人见形势不对,干完手里的活也都早早回房睡了,此时整个宅子就像是座荒坟,唯独秦兰端着餐盘去敲江临岸卧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