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正的媳妇、马氏的大伯娘姓郑,六十的人了,还很健当,正在院子翻晒衣物,见了马氏,只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她很不喜欢这个侄儿媳妇,整天惹事生非的,问题是她惹出的事,最后都要自家来帮她擦屁股,谁让她小叔子夫妇死的早,侄儿也早早的去了呢。
留下的这孤儿寡母不就成了她家的负担。
而且是甩也甩不掉的负担。
郑氏的态度马氏也不介意,跟着李宗德继续往屋里走去。
理正是他们这一辈最年长的一位,为人公正,在村里颇有威望,生有三子两女,都已成家。家里虽说不上兴旺鼎盛,但也算是儿孙绕膝,安享晚年的典范了。
若是没有这个侄儿媳妇时时添堵,那就更好了。
马氏进去,就看到她大伯正板着脸坐在堂屋的最上首。
“大伯身体好些了?”
人年纪大,就容易感冒着凉,理正前几天夜里着了凉,病了几天,才刚刚见好,若不是生病了,村中刚才吵吵嚷嚷的,说不得他早出去调解去了。
理正没有理她,咳嗽了几声,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朝马氏厉声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马氏一愣,抬头要争辩,可一看理正气得眼里冒火,怒气勃发,也不敢再顶嘴,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理正见她一付不情不愿的样儿,心里的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一口痰涌上来,堵得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郑氏在外面听到理正咳得厉害,赶忙进来走到他背后给他抚背,抚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两口茶,才止住了。
“他爹,生那么大气干什么,栓子他娘做得有啥不对的,你说就是,何必动气呢。”
郑氏不劝还好,一劝,理正更生气,手掌在桌上拍得啪啪响,“你看她,你看她,可还有一点悔过的样子?她这是不气死我不罢休啊。”
郑氏暗地里撇撇嘴,又不是自己嫡亲的儿媳妇,至于吗。
但还是配合的轻拍理正的背,“他爹,栓子他娘也不是故意的。”安抚了丈夫,才回头对马氏说道:“栓子他娘,你这次也做得太过了,他二婶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指着她鼻子大骂,话还说得那么难听?”
“她眼里哪有我们这些长辈?只怕再过阵子她都要爬到我们头上,指着我们鼻子大骂了。”理正吹胡子瞪眼的,显然是真气着了。
“侄媳不敢。”
若是别人,马氏真不怕,可是理正发怒,马氏还是怂了,不为别的,因为理正对她有真正的生杀大权。
不说她公公婆婆夫君早逝,理正是名正言顺的夫家长辈,她若不敬,理正可以代夫家休了她,就说理正身为一村主事,想赶走个把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马氏在李家村名声不好,大家都是看在理正的面子上,若没了理正庇护,她早混不下去了,离了李家村,她还能去哪里?娘家?想都不要想,娘家的那两个兄弟是绝不会让她回去的。
“不敢?你有不敢的吗?我眼你说过多少次,少惹事,少惹事,你听进去没有?那袁大郎也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家就那么好欺负?马氏,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自己要作死,我也管不了你,只你若是出了事,也别指望我。”
马氏听了他的话,眼里不觉有了惧意,忙求道:“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