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这么一说,祖贤当即变了脸色,双眼死死的盯着子婴所呈上的奏本。自己的儿子的所作所为他自己最清楚,若真是被长安君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对自己大不利。
只不过长安君回咸阳还没多少时间,怎么会掌握如此证据。
赵政取过子婴所呈的奏本一看,一脸的颜色可见的不一会便变得铁青。
愤怒的将手中的奏本一掷,扔到了祖贤的脚下。
“祖卿看看这个,是不是该给孤一个解释。”赵政语气冰冷的说道。
祖贤有些惊慌的拾起一卷散落在地上的竹简,赶忙扫了几眼,看完之后不可置信再次捡起了一卷。
“王上这全部是污蔑,定然是长安君着人伪造。我儿在咸阳若是真如长安君所言如此胡作非为,早就为内史所擒拿,怎会无辜被长安君所杀。”祖贤略有些惊慌的反驳道。
而后用期望的眼光看着内史安,希望内史安能像昨晚说的那样,和自己“统一战线”。
而然就在祖贤希冀的眼光下,内史安却突然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脑袋一低“哐”的一声便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之上。
“臣有罪!”内史安把头磕的如同捣蒜一般。
“臣身为内史,然而却因为郎中令的人情置君王教诲于不顾,臣有罪!”
内史安这一说,祖贤立时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内史安这一说等于已经确定了自己儿子的罪行,而且之前是因为自己的干涉这才没有秉公执法。
如此一来,不但自己儿子的大仇难以得报,这一次恐怕自己都得陷进去。
情绪一激动,当下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昨日你怎么答应我的,怎能出尔反尔!”
话一出口,祖贤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什么地方,现在也不是指责内史安忘恩负义的时候。
一脸惊恐的扭头向着赵政,重重的磕了下去。
祖贤哀求道:“求王上饶恕。”
“这是怎么回事?”赵政的语气犹如腊月里的寒风,不带一丝温暖。
“回禀王上,昨日郎中令到我府上,迫我今日一同向长安君发难,若是不从便会将我之前袒护祖顺之事昭露。
祖贤走后臣愈思愈恐,深感有负圣恩,致使为小人所迫,故而向长安君袒露一切,将近年祖顺违法之案宗送上,协助长安君寻找受害者,取得其供状。”内史安低着头说道。
听到内史安的话,殿上的大臣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安君刚回来没多久,便可以拿到这么多的证据,原来是从内史安那里得到的。
“原来是你在害吾。”
祖贤一听自然以为子婴手上的的案宗和诉状皆是来自于内史安。他把内史安视作最为亲密的战友,然而没曾想在最关键的时刻,就是自己的这个战友,一刀刺在了自己的心窝。
原本就惊慌失措的到无所适从的祖贤,精神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会听到内史安的解释,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起身来到了内史安的跪立处,双手便要冲着内史安的脖子掐去。
一旁的几名大臣赶忙将有些竭嘶底里的祖贤拉住。
“大殿之上不得造次!”有平日里祖贤较为交好的官员冲着祖贤的耳朵大声呵斥道。
被人一呵责,祖贤这才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下干了什么。这才又继续一脸死灰的跪在大殿之上。
一瞬间整个大殿上出人意料的变得宁静了起来,众人都在等着秦王赵政对祖贤的处置。
到了这会情形已经很明确了,祖贤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最终作到了长安君的头上。
而且意图串通内史蒙骗君王,可以说是犯了“欺君之罪”,祖先的罪行可大可小,如何处置便需要看秦王的意思了。
然而此时,子婴再次站了出来说道:“王上,臣另有事项禀报王上。”
“说。”
“昨日,郎中令着人跟踪吾,所遣者并非府中家将而是期门军!”子婴平静地说道。
子婴这一说,更是在朝堂上激起了滔天之浪。
派遣军队去为私人办事,这显然超出了祖贤的职权范围。
而且当今秦王年轻的时候,先是经历了吕不韦把持军权,后来又有嫪毐反叛等事,对军队的掌控看的极重,绝对容忍不了他人染指军队。
更何况明面上直接归属于秦王的两支禁卫军了。
若是此事属实,祖贤可以说是犯了赵政的大忌,决然有死无生。
“血口喷人!”祖贤圆瞪着双眼冲着子婴吼道:“期门军乃是天子亲卫,吾怎敢动之。”
牵扯到这一问题,祖贤也顾不上子婴的身份,指着子婴的鼻子说道:“长安君,哪怕我的儿子得罪于你,然而吾子现在都已经死了,难道您还要赶尽杀绝,连我这一把老骨头都不放过吗?”
祖贤含着泪说道。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含着泪如此指责子婴,立时便博得了殿上不少人的同情,特别是往日里同祖贤私交不错的几人,纷纷出言替他求情。
就连秦王赵政也是冲着子婴略微皱了下眉头,然而子婴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似的,继续对着祖贤说道:“昨日哪名百将名叫黑夫,我说的可对?”
子婴一说出“黑夫”二字,祖贤整个人立时如遭雷击,瞪大眼珠不可思议的看着子婴。
长安君怎么会知道哪名百将的姓名。
“回禀王上,昨日郎中令祖贤派期门军百将黑夫率二百军卒欲半路击杀于我,然而祖贤不知的是,吾与黑夫因为一些原因在伐楚之战时便已相识,当时吾还曾替黑夫代写家书。
可笑的是直到昨日黑夫认出我之后,还以为自己是在祖贤的命令下缉拿盗贼,吾这才得知祖贤竟然为私事调动期门禁卫为自己行事。
如今这二百人都得军中,王上只需将他们叫来对质一二,便可真相大白。”
子婴掷地有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