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别别别,怎敢要耿公的人头~?呵。”
道那田文进说时双手施礼前伸对向项天择,似示尊敬。他怕是想以皇帝为借口、仰仗,表示自己忠心。
然怎料现在的项天择早对这些好话不受用。
他高坐堂上,好整以暇看着堂下这幕好戏。“嗒~嗒”手指一下下在案前敲击——并不先说,容他们斗去,终他们再如何争,定论的是他。
却看这戏渐白热化,耿继忠一把年纪、直爽性子被气的不行,项天择这才开口道:
“耿老言重、言重了。快起来,平身、平身,朕在,谁敢要我大齐战神的人头?快回列去。”
皇帝一开口,自是喧声立止。耿继忠怒意犹在无奈听命归列,项天择则看朝上乱像、中间跪着的两列臣子,莞尔轻笑:
“田爱卿是什么职位。”事由他挑,自从他身上寻找突破。
“啊?”田文进乍被问得错愕,老老实实答道,“回、回皇上,臣是户部侍郎田文进。”
“哦,户部,那户部又是主管什么呢?”
“回皇上,户部,为掌管户籍财经,六部之一。”
“哦,原是这样啊~。”
项天择拉长语调,做恍然大悟状,陡然笑意散去,起身,勃然大怒,呵斥田文进及一同请愿的其他臣属,
“你还知户部是掌管户籍财经,朕当你早忘了自己本职是干什么的!适才,还敢咄咄逼问耿继忠耿老,谁给你的胆气!”
项天择气不打一处来,只把堂下人骂得头发懵回不过神,
“耿老为我大齐江山浴血拼杀时你田文进身在何方!是你有功于社稷,还是耿老还是有功于社稷!”
直叫毫不留情面、狗血淋头,吐沫星子直溅,
“朕既用人,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孟将军为耿老所荐,朕相信‘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故孟常义暂无论何种作为,朕相信必有其深意和不得已处!
且说孟常义率我大齐将士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奋战之时,尔等呢,尔等在做甚?朕告诉你们,朕这双眼看得分明,尔等在朝堂争权夺利、高谈阔论,高枕无忧!”
项天择骂得叫个激情振奋,语声震聋发聩。但见他长袖挥舞,走至案前来回挪步,指向跪地那些请愿臣子,有些已止不瑟瑟轻抖,而群臣亦是噤然:
“还有脸在这说这些风凉话,有本事你们这些请愿的领兵打去!什么都不做享受成果,还站着说话不腰疼,朕对尔等,真是怒其不争!文人气骨可还有乎!”
“啪~”项天择说至最激动处,忍不住手猛拍案,一时忘了控制力度,竟致那上好的案几有了道深长裂痕。其下臣子离得较远自然不知,郭筱和柳箐晗却看得分明,便两双美目纷纷向稍前着龙袍的少年看去,一个震惊一个犹自镇定。
“退朝!有事就以奏折呈上!”
话意尽释,也仍不免怒气冲冲,拂袖而去。这些话,犹是对那些文臣,项天择早就想说,今日不过是借着时机通通吐露出来,还管得他们什么反应?到底先痛快了再说。
…………
风和日丽,天高气爽,碧波亭中好风光。项天择于亭中站着,近身是小德子和两女,他投了些食往碧波湖里喂鱼,看日光照下湖面波光粼粼、游鱼争得欢快——适才早朝过后,他并未直接回坤极殿,想着四处走走转悠转悠。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这,忆前次,这湖里可是死了不少人啊。
“皇上,皇上您朝上可真威风!说得话叫内臣折服。”小德子一贯的“溜须拍马”。
项天择仍喂鱼似喂得极专心,故而一语不发。
郭筱却似愤愤不平,撇嘴轻声叨着:
“什么嘛,不是对那奸相表现得犹为客气吗~。”
“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郭姑娘,皇上应不是你想得那样。”值郭筱和小德子对峙僵持,柳箐晗却在旁冷静道,“我猜,皇上是为了麻痹他们。”
但听得这话,项天择有了动静,但见他手上动作停下,微偏过头,隐看身后柳箐晗,嘴角鞠起含着浅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