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梦幻的你我
俄而,项天择一语不发,叫其下人心惴惴、皆不知圣意何为。
那张判更是心内惶恐不安,想四下皆传皇帝年幼、喜怒无常,所作所为但凭一时之兴致,莫不正想着怎么罚他?
如此,还不如自己先请罪。张判便下裳一掀,跪于地上,官帽前沿紧贴着地,磕头匍匐:
“皇上,臣张判不知皇上竟遇险境,险些至皇上受奸人所伤,臣有负皇恩,请皇上责罚!”
“你有何罪?”项天择看那人又跪,怯怯弱弱、畏畏缩缩,不禁眉间微蹙,抬手命道,“此次之事与你何干。朕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你起来吧。”虽说对天子畏惧是正常,可这动不动就跪,也是否太有奴才相了?
“臣,谢主隆恩~!”道张判微愣,两眼陡一睁,而后缓缓起身,佝偻着腰退居侧——没想到皇帝如此温和好说话,倒真出乎他意料了。
而身份已证,接下来就该是清算之时了。
“小德子。”项天择唤道。
“奴才在~。”
“这小兄弟交给你,照顾好他。”
项天择话道,随即将靠着他的那个罪人丢给了小德子。继而偏转过身看那帮兵丁,刚刚神气十足,这会一个个不都怂的惊惧不已?
所以,权势地位何时何地都是利器呐~。
项天择冷笑——如今已是他的主场,风云变幻都由得他来!
随即背手在后,向前走了几步,神情平静,不急不缓徐徐慢道:
“适才,是谁说要做朕的太上皇,嗯?朕可,记得分明。”
啊~,之前口出狂言的兵丁听着这话,心如死灰,额上冷汗骤出,表情惊骇无比,更吓在原地四肢发软,动都动不了。但见其他人隐隐看向自己,又听皇上说“记得”,不得不硬着头皮颤抖着向前爬了几步,
“回、回皇上,是、是小人,小人、小人不知是天子,口出妄语,犯了龙颜、龙威,小人、小人罪该万死!请、请皇上赐死~!”
这一个“赐死”说出,那兵丁已然闭了眼,恐惧难抑、战栗难消,啜啜哭了起来,强忍着才没致当众湿了裤子。
却只道项天择听那话听着好笑,他看向那兵丁,抬头又低下,循环往复几次,笑道:
“赐死?”语气不知有多柔和,众人听在耳里,只道皇上会轻饶了那兵丁。
冷不防项天择忽猛一脚踹那兵心窝,直叫他滚地上难爬起来。前一秒还似君子,后一秒开始暴怒,但见项天择指着那兵,破口大骂:
“狗东西,你当你什么玩意?赐死你一个就可以了吗!但凭你那句话,有辱皇室尊严,朕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皇、皇上,小人该死,可小人家中老母和膝下幼子无辜,请皇上饶过他们!饶过他们呐~!”
那兵一听要灭他九族,凄惶得便不觉疼了,屁滚尿流得又爬了回来,紧到项天择身前,向他磕头、不停磕头,面上涕泗横流。
又是磕头~?真是烦不胜烦!“滚~!”遂再出脚,只火气一发,心里平息不少。
而那兵丁见皇帝如此,也不敢再往前、再说什么,只惶惶不可终时,想着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想的越发绝望。
…
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项天择刚那一顿火发的,叫在场之人无不心里跳了几跳,尤以平头百姓更是险被皇帝的赫赫威势吓得肝胆俱裂,平时连个县官都难见,这次竟见到皇帝,得是祖上怎样的保佑啊?
而项天择因刚才一顿发怒,心里平顺了些,才能静下心好好处理这事,便开口,不由缓和了些:
“说,何以用人运。”
“回、回皇上,”兵丁中领头的逢问,立即开口应声,只是不曾见过怎样大场面,又刚触怒了天子龙威,他不禁有些结舌,回时也是身止不住得发抖,
“近、近来马匹短缺,小人等奉、奉命,要把花岩运至京师,不、不得延误。上、上头便分派、分派官奴给小人等、运花岩的兵属,以免、耽误期限。”
那领头的结结巴巴得好不容易将话说完,立即乖乖得闭嘴禁声,身子压得低低的,显得尤为卑微,等候天子发话。
而项天择听了他一番话,懂得了他话中的含义。
“因为是官奴,”他冷道,“所以可以随意鞭打、任意苛责吗?”
“啊,皇、皇上,不、不~”
“呵,朕说得不对吗?朕亲眼看到,尔还妄想狡辩!”
领头的原想申辩几句,此刻听话不对,赶忙闭嘴、再不多说,只徒将身再压低,颤抖得准备承受皇帝的怒火。
“即便因错为奴,可就算是奴,也有为人最基本的尊严!何以与畜牲等同!甚至不如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