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郡在凉州中部,跟金城、武威相距不远,又是进入雍州最安全的所在,自从羌战开始,这里的马贼就络绎不绝,难以清除,彻底剿灭。
即便汉阳太守请旨,供应粮秣求来了北地太守皇甫嵩,数战皆胜,如同在北地一般,击马贼数百里,粮秣皆有本地人承担,若有不应,皆斩。
在汉阳郡被击溃的马贼自然不会认命,他们又鲜卑人,有羌人,有氐人,也有汉人。
这其中,以汉人的战力最强,在同是混不下去的人里面活的最坚韧。
羌人,氐人,鲜卑,少见的匈奴人都有奇奇怪怪的关系,又因为血缘的缘故,这些马贼都代表自己的利益,往往会放过自己一族的人,对其他人下黑手。
唯独汉人在这名为自己,实际上是羌人的地盘上没有什么依仗,被视为大敌,加以剿灭。
汉阳太守并非关西人士,与皇甫嵩关系并不密切,求援是为了补救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数不胜数的马贼在这篇土地上驰骋,每天都有商队哭喊着报官,绝望着离去。
他们都是小商队,三五人,七八人都有,真正有权势的大商队跟马贼的关系密切,相互之间的合作也不算少,上等的好马,刀剑,即便是弓弩只要肯花钱,都能弄来。
汉阳太守清楚这汉阳的一切正是前任留下的下马威,对这后任、外来户的好感几乎为零。
于是乎,请旨的人带回来圣旨,皇帝说的话,皇甫嵩不敢不从,带着精锐,放弃草原上的追逐,于阿阳击破数百马贼,一路西进,朝着西北方向前进,扫荡一圈,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数百里之外的勇士,先后歼灭数支马贼,不管是不是俘虏,伤兵,一概斩杀。
这跟他在北地一模一样,不管是谁,逮住了一概杀之。
看着马贼被处死,他心中没有波澜,只是漠然。
他仍记得幼时族叔跟叔父在凉州驰骋时,便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被降兵所杀,那是降而复叛的羌人。
地处战场的凉州难以安若泰山,时刻都有挥舞刀剑的羌人叫嚣着,用武器劫掠。
不可否认,其中一部分人是为了活着,为了活着刀剑指着庶民。他们也曾经拿起武器对着敌人进攻,绝望的厮杀,活着的人大多成了奴隶,死去的人草草掩埋,不需几日,便消失不见。
用后世的眼光看待后世的陕甘宁,自然是一片荒芜,喜欢情调的可以去看长河落日圆,也可以点燃一堆篝火,远远地欣赏,皎洁的月光,漫漫的黄沙,美自然是美的。
此刻的沙漠并没有后世那么大,即便荒芜,也有大量人口,只比后世少上一些。
当皇甫嵩迈动战靴,带着十来名侍卫,踩在石板上,大步走过来的时候,汉阳太守仍旧迟疑,那封信已经发出去了。本应该在北地,自己不需要参与的事,不知不觉得,他插手其中,知晓那封信会引出怎么样的波澜。
那是天大的危机,而非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