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点点头,武松来到阳谷县之后,自己的生活确实比以前好上太多,特别是再没有公人指使着地痞流氓吃拿卡要,仅仅半年时间就成为小康之家,比周围很多人生活的都好。
“也许武兄根本不知道,在下帮他们放债,九成的利润都是他们的,只有一成的利润在我手里,就能让我成为咱京东两路都数得上号的有钱人物。实际上呢?我这么点钱,在人家眼里就是小把戏。他们连本钱都不用拿,直接就是先把衙门里的钱垫上再说。”
“那要是放出去不还怎么办?衙门的钱若是亏了,岂不是要找他们问责?”
“问责也不怕,本朝有一个谪守巴陵郡的滕子京,得知上面来查账,竟然将郡府付之一炬,所有的文案全都无从寻找,自然亏空也就没了证据。然后滕知州便继续游山玩水,顺便搜刮民脂民膏,安乐致死。”
西门庆看着兀自有些发愣的武植,冷笑道:“而且也不可能不还,去年有个卖织机的妇人借去一百三十两银子生产织机,三个月后连田产带银子一共还了二百四十五两,还差二十两未还,你猜怎的?”
武植楞一愣:“西门大官人,二百四十五两银子早已收回本钱,得饶人处且饶人多好,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若是那小子反抗,杀你几个手下或者杀你怎办?”
“收回的是官老爷的本钱,却不是我西门庆的,你们背后都骂我西门庆是流氓恶霸,却不想想我大宋为什么会允许我这样的恶霸横行乡里?一百三十两银子贷出去,收回二百四十五两,其中二百五十两都是官老爷应得的,我西门庆,这一票生意也就赚十五两。所以那剩下的二十两银子我自然要让人催逼,让人把他母子俩堵在织局中百般殴打污辱,最后更是指使手下当着他儿子面掏出那话儿蹭他娘的脸,让他娘含住。”
“您真是禽兽不如,那小子这也忍了?”
“那小子也有二十出头,自然也没有忍。一怒之下操起家中菜刀将我那手下捅伤,我那手下当场未死,还自己骑马去医馆,结果非要在别人前边诊治和人发生冲突才死,但最后你猜怎么得?这种顶多算是伤人的案子,那小子直接被弄个死罪,去年赶上大赦天下,才流放到西北,这辈子估计都得在那里吃沙子了,哈哈。”
西门庆看看有些恼怒的武植,笑笑道:“武兄,我没别的意思,不是和你炫耀。只是想说,这世道,最坏的就是官,最狠的就是皇帝老儿,他们能忍一切,但就是忍不了老百姓用刀枪讲规矩,只能用他们的规矩,敲登闻鼓,考功名,你要什么,只能他们给,不能你自己取,不然就是犯上作乱,就是聚众造反。”
武植觉得西门庆今日有点疯,他自己两世人的记忆,也有些理解不了,只好懵懂道:“所以……大官人是要造反?”
西门庆摇摇头:“如今岳父已经全部掌控我的家族,要不是卓丢儿私下接济我,我连今晚的饭钱都没有,此时才能感到,官位钱财,得失皆不由我,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必须自身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