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城的守军之所以会显得那样的不堪,其主要的原因还是被那隆隆作响犹如霹雳一般的火药武器给吓傻了。而随着投石车攻击的延伸和普通士兵登城的开始一部分大胆的士兵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开始抵挡起李晟军的进攻。一开始,这种抵挡还是零散的,没有多少组织性的。直到后面阎圃带着预备队加入了战局,这种抵抗才渐渐变得有力起来,渐渐的压制住了李晟军的攻击。
自己的攻击被压制,对于李晟来说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事情对于阎圃来说却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原本他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很相信自己手下鬼卒们的实力的,在他看来李晟军的第一次攻城绝对不会是立刻就展开的猛攻,而是一种试探性质的攻击。对于这种攻击,他认为自己布置在城头上的两万多人马已经是足够了。正如李晟所猜想的那样,有意识把南郑作为诱饵的阎圃,并没有一次就把自己的防守力量全部暴露出来的想法。他打算把南郑作为一个香饵,通过不断防御李晟攻击,又不断展现出自己防御的勉强,而让李晟军死磕在南郑城下,为自己,也褒城方面张卫军的合围做准备——他是想把李晟军全歼于南郑城下的。
这样的想法是不错,原本阎圃也有信心将之实现的。但李晟眼下在南郑城下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却让他大吃一惊:强大的投石车攻击,有着更远射程的弓箭,以及完美的短兵配合等等。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李晟军对南郑的攻击便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把自己预备部队放到城头去支援的地步,这让着实有些害怕了。
“怎么会有这样攻城队伍?如此强悍的攻击能力,即使统治中原的曹丞相也不曾拥有吧?”虽然他最终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但在李晟攻击初临的那一刻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被李晟军的实力给吓住了。
没办法,面对李晟军如此猛烈的攻击,受到了震撼的阎圃一下子也不敢肯定这是李晟军发动的总攻,还是和一直原来一直认为一样“仅仅是一次试探的攻击了”。面对城墙四面都冒起的烽火,总也不想在敌人第一次进攻之下就丢失城池的阎圃只好做出了无可奈何的抉择。当然这抉择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随着他手中掌握的队伍往城头上一杀,连带着那些本是被吓傻了的士兵们的清醒,敌人似乎很疯狂的攻击就这样被制止住了。他们大都被压制在了几个点上。而他也从敌人在一次性派出了攻城部队之后并没有继续加派人手的举动中看出了这一次敌人攻击的目的果然是试探。
“差不多了。士元,下令鸣金吧。让我们投石车再调整一下角度,好护卫我们士兵回来。”李晟看到了阎圃带队增援的行动,估算了一下南郑守军的兵力,微微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庞统说道。
“恩!”庞统点了点头,随手挥动自己手中的青色号旗,将鸣金的命令传给下边的军鼓手。
迅速的叮叮当当的钟声清脆的响起了。随着这些声音响起,阎圃和他的军队们遭受了一次更为猛烈的攻击。不但那会爆裂的陶罐不断的在他们四周,在李晟军聚集的地点意外的地方不断爆炸,如雨的箭矢也从城下不住的飞到城上来,就连那些被围住的李晟军军士们也纷纷从自己的手中掏出一个个鹅蛋大小的铁疙瘩,朝南郑守军那儿扔去。这些东西似乎很沉重并没有被扔出多远,但却是和那些会由投石车砸来陶罐一样也是会爆炸的。一时间,巨响的轰鸣不断的在城头上响起,无数原本属于人的肢体则不住的在城头上飞射,南郑的士兵们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纷纷忍不住的后退,给了李晟军以一个后撤的好时机。
当下,李晟军后撤,趁着南郑守军发愣的这一瞬间,迅速的踏梯而下。虽然阎圃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下令对后撤的李晟军冒死进行打击,但在李晟军投石车和弓箭手的支援下,这样的打击对后撤的部队来说并没有造成多少威胁,也不过就让李晟多伤亡几十人罢了,最终还是让李晟军安稳的撤到了营地之中。
“强而有力的武器,行云流水一般的战术配合,坚强的战斗意志,如此三者的结合却是让我军尝到了这样的苦头。这汉中真的还能在李晟的进攻下守下去么?”一贯自信的阎圃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对这场战斗的结果也有了不怎么好的看法。当然,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主公,他还是要把这场战继续打下去的,他决定征召更多的士兵来弥补自己在精锐上不如李晟军的差距,也就是所谓的用数量来对抗质量了。一时间,南郑城里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征召士兵的鬼卒们的身影。
南郑城里的紧急征兵李晟是不清楚的,即使他清楚,他也不曾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因为眼下的南郑并不是他的目标,而那些“昨天还是百姓,今天就得作为士兵而上战场”的新手也决计不再他的眼中。夜已经深了,在繁星点缀的深蓝夜幕之下,李晟的军营倒是灯火通明,除去已经被派出执行任务的赵云、黄忠两人之外的将军们正和李晟、庞统、法正等人一起商量下一步的方针。
“今天的战斗总体来说打得还是不错的。当然也有一些问题,比方所各兵种的衔接配合还不够紧密,投石车的攻击精度还不够高等,都是我们以后所需要改进的东西,对于这些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自会找一个时间慢慢的训练你们。至于,接下来嘛……”李晟稍稍的对今日的作战做了一个总结之后,便在略微的沉吟开始了今夜的话题:“通过今天的作战敌人的意图已是十分明显了,他们是想依托南郑防御,并将南郑作为一个诱饵,诱使我们死磕在南郑城下,为他们调动褒城的军队对我们进行围攻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很谨慎也很毒辣的办法。对于这个针对我们的计策,我们要变得傻一些,装着没有看出他们计谋的样子依旧对南郑进行攻击。”
“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的数天之内,我们必须不断的把部队派上去了?这会不会增加我们的损失?毕竟,在攻城战中防守的一方因为有城墙为依托,总是占了上分。今天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迅速的撤退机会,完全是由于我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若是明天的话,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要演戏,不是送死么?”听李晟如此交代,帐篷里的一味将军不由得出声反驳道。
李晟遁声望去却见那说话的人正是自己手下的一名裨校陈应,乃在是赤壁之前自己攻略荆南的时候投入自己军中的,平日里虽然没有十分杰出的表现,但也算是勇于任事了,今日乃是作为攻城部队的一员直接投入战场的。据说直接遭遇了阎圃的预备队的围攻,颇有些损失,是以对自己今日没有及时派援兵上去支援他们扩大战果有所不满。即使他在事先也已经大概的知道了自己的作战方案。
“陈偏校乃是爱兵之人,你所说的我当然理解。但你认为我们真的能依靠强攻而把南郑拿下吗?”李晟对于陈应的质问并没有显出多少吃惊的模样,他只是淡淡的微笑起来,从容的反问陈应:“阎圃在南郑城里的安排你也看到了。你认为他会一下子就把手中的预备队全部拿出吗?张鲁的兵与我们的兵不同。我们的兵是需要三年训练之后方可上场作战的,而张鲁的兵呢?他是完全从百姓之中抽丁上来,直接发给武器,令他们当兵的。虽然因此而有作战能力低下之果,但在数量上却是惊人的。再加上张鲁本身来汉中的威望,我可以保证只要张鲁愿意的话,这南郑城据对会有十万兵马防守。对于这么多部队,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于攻城我们的经验还是不足,而且攻城的消耗又大,还不如我们把敌人诱出来,逼他们与我们进行野战呢。”
“可……可是……那也不能就这样让我们的士兵去死啊。”陈应嘟囔的说了这么一句:“如果是攻城里出现了损失,不论伤亡再大我都没有任何怨言,但仅仅为了迷惑敌人而把我军直接送入险境。我是可以接受,但我却无法像我的部下解释。”陈应是一个相当固执的人,此刻他的牛脾气一上来却是连李晟这位主公也有些不放在眼里了。
“呃……”被自己的手下如此辞严义正的说了这么一通,即使李晟再怎么大度,脸面上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沉着脸,喘息着努力的平息自己心底的怒火,冷冷的说道,“陈偏校,军队不是单单为了那一群人的喜好而存在的。军队的存在是为了实现一定的目的。眼下我们目的就是通过‘围攻南郑来调动褒城的军队,为我军最终围歼褒城的军队做准备。’为了实现这样的目的,你就算把自己的部队拼到最后一人也必须按照我们这儿所计划的那样去做。你作为一个曲的偏校,你只需要为你自己所在的这个曲做考虑,因此你认为对敌人进行诱敌作战不适合。可我作为你们的主君,我必须对全军所有人负责,因此我认为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就取消你的军职。”
面对李晟的冰冷,陈应焉了,他在他上司邢道荣那恨恨的目光注视之下缩了回去,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不过由于他与李晟的这么一对峙,倒是让原本很有些欢快气氛的大帐变得压抑起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几分尴尬。
“呵呵……”有鉴于此,庞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总方案就是通过‘围攻南郑来调动褒城的军队,为我军最终围歼褒城的军队做准备。’这是不能改变的。不过具体需要怎么执行,怎么在最大限度上来保证诱攻部队的安全,则是你们需要完成的事情。如何行事,你们大可以自己琢磨着去做。总之只要最后的结果达到了,我是不在乎你们用什么手段的。”
“这……我们能用什么手段呢?”周力紧皱着眉头说道。作为李晟最信任几人之一,原来负责李晟安全的他,此刻已是作为一名裨将直接指挥一营的部队了。眼下,自然也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军事会议。
“我听说上两次战斗中我们俘虏了不少汉中的降兵。我想不如就让他们来作为攻打南郑的先锋吧。反正后面派上我们自己的精锐侯着,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法正想了想给心疼自己手下的军士收到损失的将军们这么一个建议。
“咦?这办法倒是不错,就这样办吧。”微微的一想众人兴奋起来,肯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