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来了!外星佬的步战车和坦克,真正的突击主力呢……嘿嘿!”,查尔斯嘴上不饶人,可是从他欠缺豁达的笑声里,我听到了恐惧的因子。
从我的角度,能够看到两名火力协调员,分别藏在入口掩体的死角位置。两人也同查尔斯一样,正聚精会神的观察敌人攻击部队的动静。
随着震动逐渐接近,我的呼吸开始紊乱,不得不借助深呼吸维持状态。
细碎的沙沙声,好像动物在沙地行走,间或有断断续续的空气啸音出现。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望向查尔斯。他正专心倾听着,神色变换不定,估计他也不明白。
通讯中传来上尉的大吼,“制导式破片弹!注意隐蔽……”
橘红色的爆炸在两道防线之间升起。无数弹片向外飞射。我只来得及把头低下,冲击波便掀起数米高的泥墙,把我掩埋。
来不及带上呼吸器,我差点被泥沙呛死。
好不容易挣扎着清理出可以呼吸的空间,却怎么都摸不到呼吸器,焦急的挥手中,破坏了珍贵的呼吸区,我再次被尘土呛得几乎失去意识。这次索性不找呼吸器,用双手剥开覆盖的泥土,成功把头探了出来。
空气中充斥着带着苦涩味道的焦糊气味,目镜破碎了,眼前黑乎乎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住。急切的擦拭,除了把双眼弄得生痛,一点用也没有。
我焦躁的想要大喊,可是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
好一会儿后,用随身水壶清洗眼睛,视力才得以恢复。
隆隆声就在耳边,我赶紧缩起身体。敌人庞大的坦克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驶过。
不小心踏翻了松软的土堆,滚落的泥土引来坦克炮塔的极速旋转。黑洞洞的主炮瞄准了泥块落地的位置,辅助武器的瞄准激光在土坑边来回扫描。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定是这满身的灰土救了我。不然凭借坦克的感应雷达,是不会错过任何活着的单兵目标的。
我告诫自己要冷静,在深呼吸两次后,发胀的脑袋才恢复思考能力。
我这才有机会观察四周。
导弹发射器扭曲着,一半埋在泥土里。
离我隐蔽的地方,十米左右,残破的半具尸骸跌落在那里。上半身不见了,露出白色的脊椎骨挂着肉条在混浊的空气中摇曳。
阵阵的反胃,我忍不住干呕,却没有吐出多少东西。虽然内心极力的否认,但是理智告诉我,那就是查尔斯。这个粗豪有趣的汉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没来得及向可恶的敌人发射哪怕一枚导弹。
我极力不去想,刚才还活蹦乱跳,小伙子小伙子叫着我的战友,就这么没了。连一遗言都没有。
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让我无法动弹。敌人的坦克,以及两辆步兵战车从拐角处通过。其中一辆步战车停下,陆续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车集结。
我自嘲的笑了笑,该死的,上战场足有一个月,战友死的差不多了,我才第一次看见真正敌人的模样,真是窝囊透了。亏得在参军前,我还幻想自己纵横战场,所向披靡呢。
爆炸和火球刺得眼睛生痛,一枚榴弹落在人群里。两名敌兵飞了起来,整齐列队的敌人步兵慌忙散开,各自找寻掩体回击。步战车上的极速炮甩出火鞭,抽打的两百米外的坑道拐角火星四溅。
枪声响起,一名没有及时找到掩体的步兵倒下,头盔爆裂开来。红白物质喷了一地。
坦克被吸引过来,细长的主炮猛然回缩,利闪过后,拐角处腾起火光和浓烟,碎石四处飞溅。更加细小的步枪火线织成火网,同坦克炮一起把拐角区域笼罩在烟火中。
“啪”,清脆的枪声中蕴含着冷静。又一名步兵倒下了。他中枪的部位是头部。敌人开始慌张起来。步兵们尽可能把身体缩在掩体下,很多人仅把手探出掩体盲射。坦克和步战车缓缓靠前,持续用高速的火力压制拐角处的狙击。
两具装备了火焰喷射器的机械步兵冲了上去。
压制的火力更加凶猛起来。
冷静的枪声再次响起,一具机械步兵,连同他的喷射气瓶一起化作火球。
可是还有一具机械喷火兵没有处理好。
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为依旧坚守拐角的战友提供掩护,帮他撤退下去。
可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手臂僵直的连握枪都做不到。
前一次阻击战时看到的火龙再现。它转过坑道转角,把烈焰燃烧到阴暗处。现实和通讯回路中同时响起嘶吼,那是被烈焰炙烤的战友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