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时间,我处于失神的状态。任外界爆炸连连,敌人在眼前走动开火,就好像在看一场知道结尾的电影,丝毫提不起劲来。
那个狙击手的嘶吼萦绕不去,持续折磨着我的神经。
是我害了他。
如果我能够开枪掩护,他就能活下去,就能够杀死更多的敌人。
而我,一个菜鸟,连枪都握不好。反倒活了下来?
讽刺的是,我这样待着,陆续有敌人从我眼前走过,最近的甚至不到两米的距离。愣是没人发现我。
亦或者,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理我这个废人。
可恶。
只要在后面来下狠的,这些家伙就会知道,他们犯了天大的错误。
可恨的是,我做不到,敌人近在咫尺时,我连指头都动不了。
真他妈的,我就是个废物。
耳机里响起上尉的声音,干扰很重,他的命令断断续续的。
我没心情听他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愧对他,不配成为他的兄弟,我辜负了他担保我转正的心意。
气氛发生了变化。嚣张得到处放火,在我们阵地上恣意横行的敌人部队开始收缩。
一辆步兵战车被浓烟和烈焰所笼罩。那两辆四处开炮的坦克慌张的后撤。它们的炮塔神经质的旋转着,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畏缩不前。
180度的方向,轻武器的火线集中过来。敌人步兵开始依托地形和坦克的掩护防守。不断有人被榴弹波及,倒下后再也无法站起。
耳机里传来嘈杂声。有呼叫侧翼掩护的,有要求榴弹炮支援的,间或夹杂了爆炸声和枪声。
反攻了?
敌人不是占优嘛。我们充其量不过五十来人,哪来的力量反过来吃掉这些敌人?更何况他们还有坦克和步战车。
像是要抽我的脸,通讯中传来两翼包抄的命令。
果然更多的轻火力从阵地两侧方向集中攻击敌人的突入部队。密集的火网一时间打的敌人步兵不敢露头。
嘶嘶的呼啸声中,五道白色的尾烟轨迹向阵地中心汇聚。坦克慌忙机动规避,烟雾弹和干扰箔条扰乱了我的视线。
这些是反坦克导弹。
它们没有受到箔条的干扰,穿透越来越浓烈的烟雾,分别射向两辆坦克。
离开坦克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战斗部脱离辅助推进器,导弹们逐个进入最终程序。
第一枚导弹从目标的侧后方向,以水平位置向敌人的重战车猛扑。坦克发现了来袭的导弹,不过它只来得及回转不到30度。爆炸和烟雾中,导弹击中了炮塔的侧面。碎片四射,火光包围了半边的炮塔。
几乎就在第一枚导弹爆炸的下一刻,第二枚导弹进入最终冲刺阶段。它从同一辆坦克的前方,以地面夹15度发动攻击。
火光闪动,导弹在离开目标还有几米的距离被战车上的自动防御榴弹击中,火球把坦克笼罩在浓烟里。
还有三枚导弹同时击中了另一辆目标。刺目的烟花中,重装战车解体,装甲板、零件、负重轮以及履带在半空飘过,随即更激烈的爆炸来自于坦克自身弹药的殉爆。拥有最厚重装甲的炮塔叶子般在空中飘荡,它翻滚着坠落在阵地的外围。
“干得好!”
我不禁拍手大叫,战友们默契的配合给了外星佬狠狠的一击,查尔斯的夙愿达成了。
“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知道我们不好惹吧!”
我开心的忘乎所以。
烟雾散去,细长的炮管在伸缩间射出火之利箭。
阵地的一角腾起小小的蘑菇云,那个方向上射来的火线立刻少了几根。
引擎轰鸣,受伤的钢铁巨兽猛窜上缓坡,主炮的鸣响就是它的咆哮。
又一个方向上升起了浓烟。它还不罢休,扭转炮塔,炮口焰把巨兽映照的愈发狰狞。
耳机里传来战友们的惨叫。
我愣在那里,左手还维持着握拳庆祝的姿势。
我们不是胜利了吗?敌人的坦克应该被击毁了呀?那个被烟雾笼罩的战车,应该和它的同伴一样,解体了才对。为什么它还能动,且表现的愈发凶残。
我嘴巴张的老大,发不出声音,恐惧再次拽住了我的心脏,呼吸都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