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华和秦非对视一眼,魏千雪见两人神色不对,迟疑道:“华大哥若不方便,雪儿打发他走就便是。”
秦非笑道:“没有关系,让他进来吧。”待魏千雪出去后对项重华道:“姜国人会有谁来找你?莫非有人在田猎大典的比武上认出了你?”
项重华咬牙道:“我之前在雍国和萧显曾切磋过一次武艺,他认出我的面貌也不是不可能。若他妄想抓我向息丽华邀功,大不了和他拼命就是。”
秦非道:“姜国将军再怎样和太子亲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挑衅刘羲纬。若来者不善,我们大可利用和刘羲纬的关系应对。但我们若先失礼,他们便有了向刘羲纬要人的借口。刘羲纬现在自顾不暇,到时候,反而是我们自己吃亏。”
项重华点头坐下道:“不错。看雪儿的意思,对方只有一人,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
魏千雪引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进到房间后便转身出了房门。男子上前两步,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秦非纳闷道:“这位兄台有话好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项重华的眼中忽然也盈满泪水,颤抖着握住男子的手,道:“你,你可是赵毅?”
赵毅一把掀开斗笠,露出横亘着刀疤的面孔,哽咽道:“储君果然还活着。苍天总是开了点眼。属下虽死无憾了。”
项重华扶他坐下,道:“桃溪谷后你是怎样逃出来的?其他弟兄可还有谁,有谁和你在一起吗?”
赵毅咬牙忍住泪水,道:“所有的兄弟都不在了,我因为心脏天生长偏了几分才侥幸捡回一条贱命。”
项重华抹去眼角的泪水,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吗?”
赵毅垂下头道:“属下死里逃生后便一路逃往姜国,机缘巧合下到了姜国大将军府里。属下,实在愧对储君。”
项重华道:“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强。何况我恨的只是姜王和息丽华。他对你可好吗?”
赵毅咬牙道:“天下除了重华太子,还有谁能对下属诚心以待?属下自从到了大将军府,到现在还只是个马夫。”
项重华奇道:“你的武艺和马术在我储君府可是首屈一指,姜国大将军的府里当真藏龙卧虎不成?”
赵毅恨恨道:“非我夸口,若论武艺,我纵然比不上萧显也不遑多让。但我一则是雍国人,二则不通晓逢迎拍马,自然处处碰壁!若非大将军的马夫重病难愈,我又怎么有机会参加祁国的田猎大典?”
项重华欲言又止,犹豫半饷才低声道:“她还好吗?”
赵毅道:“雅公主的吃穿用度即使是王后也不过如此。但是……”他顿了一顿,道:“但是雅公主自嫁过去之后,便一直住在林山汤沐邑的行宫,和姜王顶多是说说话,根本未曾过夜。姜王对她与其说是对宠姬,不如说是像对女儿。有人甚至说,姜王娶息雅公主也只是出于被息丽华威逼。”
项重华动容道:“原来姬鹏是无辜的?”
赵毅道:“不过姜国的太子却对雅公主垂涎已久,动不动就前去献殷勤。”
项重华怒道:“这个畜生!”
赵毅道:“储君你又为何会在郢阳君府里?”
项重华苦笑道:“我哪里还是什么储君?不过累累若丧家之犬而已。为刘羲纬效力自然是想借他一臂之力为我报桃溪谷之仇。我在这里用的名字是华重,叫我小重就行。”
赵毅道:“祁国太子不但权倾朝野,更与姜、陈两国交情匪浅。要想扳过这样压倒性的优势恐怕……储,不,小重为何弃太子而投奔郢阳君?”
秦非插嘴道:“这位兄台可知姜国方面有无借兵给太子吗?”
项重华一拍脑袋笑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府中的第一高手赵毅赵大哥,这位是我的患难之交,玄武潭庄梦先生得意门生秦非。”
秦非摆手苦笑道:“得意两字还是免了吧。”
赵毅向秦非拱手为礼,道:“据我所知,祁国太子只是让大将军在田猎大典的比武会上煞煞郢阳君的威风。至于兵马,就算太子要借,他也无能为力。大将军虽然掌控姜国兵马大权,但姜国太子却以防止在外作乱为由,只准他带心腹家将出使,兵马不过百人而已。”
秦非道:“那陈国方面有无向太子借兵呢?”
赵毅道:“这种事情人家自然不会对外人说,但我认为应该不会。陈国此次的使臣也是执掌兵权的大将军,出于同样的原因,带来的人不比我们多多少。姜、陈忌惮祁国也是出于自身利益,替太子出头打架还可能,怎会莫名其妙地把兵马借出去?”他看着项重华,奇怪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储君,不,小重可否跟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