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紧攥的指关节泛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她用力咳了几声才发出声音,“我知道,也许在这一两年内,我还是会死,能多活一天,就算是赚了一天。”
“如果你肯爱惜自己的生命,肯严格遵照医嘱的话,你完全有可能度过复发期,长久的活下去!”赵禹严苛的眼神,锐利如箭,讲出的每个字词都极其的沉重。
白央揉了把脸,深呼吸,“那我现在身体情况怎样?在可控范围内吗?”
“没有什么是可控的,病变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白央,我现在必须带你回北京做全面检查,结果怎样还未可知。”赵禹抬腕看了下表,语气不容质疑,“半小时后出发,杨主编那里我已经替你请了假,呆会儿护工会送衣服进来,你换上后洗漱一下。”
闻听,白央怔楞,“现在?”
“是!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除了跟我走,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赵禹俯下身,他有力的大掌握住白央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因为,你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你死,哪怕我做的事情令你反感生气,我也必须这样做!”
白央身体微微发颤,她闭了闭眼,低声道:“我昏迷两天多了是么?”
“是。”
“罗小晶找过我么?”
“没有,我联系不到她。”
“聂岑呢?”
“不清楚。”
白央伸出手,眸底浸满水渍,“把你手机给我。”
赵禹没有迟疑,拿出手机打开屏锁,递到白央手中,他看着她拨出一串号码,可是很快切断,提示关机,然后又拨了另一串号码,这一次通了,她哽咽着声音问对方,“安利,请你告诉我聂岑在哪里?他还好么?”
“Arno进医院了,在浦东区,身体情况良好,但是情绪很糟糕,就像得了自闭症似的,公司也不再管,加拿大总公司临时派了一位高层过来协助,让Arno静养身体。”
白央捂住嘴巴,双肩颤动的厉害,缓了缓,她才得已继续,“安利,你方便拍一张他的照片吗?我想看看他。”
“你们直接视频吧。白央,我拜托你,别再伤害Arno了好吗?你看看他现在憔悴的样子,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恶!”安利说到后面,忍不住爆发了怒气。
白央却不敢接视频,她正处在医院,怎敢让聂岑知道?正在这时,安利急声说,“不行,Arno发脾气把药瓶摔了,我得赶紧去劝劝,你的事回头再说吧。”
通话断了,白央恍惚的拿下手机,怔忡出神。
赵禹眼神凛冽的注视着她,残忍的提醒她,“白央,知道你的病情为什么会加重吗?因为聂岑!白血病患者要保持心情舒畅,要忌酒忌疲劳,但是自从聂岑回国,不该犯的忌讳你全犯了!”
白央沉默,她蜷起双腿,脑袋深深的垂下,赵禹转身出门时,她哭音浓重的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去甘州找聂岑了?”
赵禹止步,他没有回头,大方的承认,“对。”
“你跟他说了什么?”
白央陡然大声嘶吼,双眸被泪水冲刷,“他出了车祸,身上好几处受伤,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胡说八道!”
“我实话实说!”赵禹忿怒转身,他手指着白央,眼中满是失望,“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初那个积极抗癌的白央哪儿去了?六年前你能为了活下去抛弃你爱的人,现在为了这个男人,你要前功尽弃吗?”
白央被骂得惊怔住,她呆呆的问,“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之所以会收下你这个病人,是受了我恩师的委托,他与加拿大医学博士舒夏是好朋友,而你的初恋聂岑也是来自加拿大的华裔,所以我只要稍加打听,便可以知道舒夏和聂岑是母子关系!言情剧里的戏码,搁在现实中也很容易对号入座!”
“……”
“你还有十分钟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赵禹!”
“怎么?”
“不要告诉聂岑。他是我的底线,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赵禹蹙眉,略一思忖,“我有条件,若你能听话配合治疗,不再给我闹妖娥子,我就答应你。”
“好。”白央不假思索的点头。
见状,赵禹轻叹一气,言语中多了些许苦涩,“准备一下吧,我去叫车和订机票。”
……
一周后。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