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犬吠,白石一惊,立刻定住身形,全力施展幻术,极力收束浑身气息,几乎把周身毛孔都封闭了,眼角却见一道人影闪过,灰白胡须随风飘飘,一身道袍,潇洒飘逸,白石讶然。
“这老道一身武功倒也不俗,可惜惊的狗叫,算不得高明。”白石悄悄撵上,心中暗想:“都说艺高人胆大,这老道深更半夜孤身出来,只怕也是要去探那蛟龙潭。”
瀑布虽小,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永久不息,离的近了,水声越发的响了,一片潭水似乎深不可测,幽深的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潭水边一方洗石上,坐了个白衣道姑,年轻俊俏,洁净出尘,正在对月吐纳,贝齿白皙,红唇轻启,隐隐约约一团明光,在唇齿间闪现。
“内丹,这已经是练气有成的征兆了!”
前方的老道士立刻定身,头也不回转身就跑,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后面的白石慢了一线,还好奇的探头仔细瞧了几眼,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暗叫不好:“少年慕艾,实非好事。”
欲待转身悄悄遁去,已来不及了,耳中传来略带讥讽的女人声音:“道士,你是来斩妖除魔的吗?”
“老道害我!”白石心中悲呼,老道士出来时就惹的狗叫,幸好无人在意,此时必然是被人发现踪迹,牵连到了自己,至于实情是不是如此,白石已经不必再去寻思了,也没有必要,既然对方开口挽留了,就不能失了礼数,尤其是对于一个妖,没的让人家小视。
白石散了幻术,遥遥拱手,不亢不卑:“区区宋玉书,敢问足下是……”
“你脸上的伪装,也可以扒下来了,你说的名字,也是假的,既然没有诚意,还问我身份作甚?”白衣道姑连眼睛都不睁开,却说的十分肯定,而唇齿间的白光却已经掩藏不见。
白石心中暗惊,脸上却不变,笑道:“你能看得出这不是我的本来面目,难道却看不出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手段?我既然用了别的皮囊,自然也要改换名号,若是还用原来的名号,皮囊不符,如此真真假假的地,更显的没有诚意。”
白衣道姑似乎被白石这一番话给弄的糊涂了,睁开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纯净,定定的看了白石半晌,目光一闪,道:“你没骗我!”这句话也说的十分肯定,并不是反问,顿了顿,又接着道:“还算是个人物。”
话音刚落,又接着问道:“你怎么不过来,是怕我吃了你吗?”
白石淡淡一笑,笑的温文尔雅,却拒绝了:“冒昧打搅,已经失礼了,岂能得寸进尺,况且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十分不妥。”
白衣道姑一阵沉默,几乎有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再次出声:“我这些年修心练气,心性养的很好,否则,凭你方才这番话,我就能把你按入这水潭中淹个半死。”
白石愕然:“为何?”
年轻的道姑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木然道:“我好心好意邀请你,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卖弄口舌,既然如此,这就请回吧。”
在这白衣道姑面前,仿佛做不得假,否则它就会表示自己很生气,美人生气的时候,最是让人难以拂逆,但白石可不上当。开玩笑,自家这样根底深厚的年轻小伙子,不仅在修行上前途远大,而且也极为可口,说不定还很有嚼头,道门弟子更是与妖孽势不两立,连那丢人现眼的老道士都能看得出来自己的修行法门,白石不信这妖孽看不出来,自己若是再敢走的近一些,说不定就逃无可逃了。
望着她白玉雕琢一般的俏脸,挺直的鼻梁,娇俏的红唇,光洁的额头,还有那一头梳拢的整齐的秀发,白石点了点头,抱了抱拳,转身就走:“告辞。”
“慢着!”
白石定住身形,手捏‘囊中白绸’,蓄势待发。
“我有一位好友,名叫李飞鱼,使一口‘河鲤剑’,曾经与我一起顺着这条河来到临州,我们在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一起给人家看守水府,交情深厚,后来她入了世,我在此潜修,很多年没见了。我和她当初有个约定,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稍个口信?”
“什么口信?”白石努力稳定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不使对方发现异常。
但道姑还是发现了:“你一定听说过她!她是鲤鱼成精,所以姓李,一口‘河鲤剑’是她最喜爱的一枚鳞片炼成,因为她是红鲤,所以剑发红光。对了,她跟我分开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有三个梦想,做一个厉害的飞贼,嫁一个年轻的剑侠,能够护着她,光明正大的活在人间,再也不需要东躲西藏……”
白石脑海中嗡嗡作响:“姓李,叫飞鱼,河鲤剑,红光,飞贼……师娘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