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我和飞鱼分开之前有过一个约定,她入世,我在此潜修,以一百年为期,一百年之后互相提携,她的资质没有我高,她是鲤鱼成精,根底也没有我好,我的修为合该比她高明,我可以助她修行,而她机敏聪慧,在人世间修行这么久,也该提携我一把,让我可以顺利入世。”
夜色下,小镇街头,白石独自一人,双手负背,正在月下漫步,时而仰首望天,时而低头皱眉,潭边那道姑的话仿佛一直绕耳不散。
“我跟她这个约定即将生效,你帮我带个口信给她,她该来找我了……”
白石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一条大河,蜿蜒流过临州,河中有一条红色鲤鱼,跟一条白色的蛟蛇,结伴顺流而来,不知道从哪里来,更不知要到哪里去,白色的蛟蛇到了这里不想走了,占了这一处幽深的水潭潜修,红色的鲤鱼化形而去,自去追寻她天真的梦想,双方临别之前定下别后之期,更有约定,百年之后不论是谁高明了,都要提携另一个……
“而今,百年之期将至……”
白石默默回想着。水潭边的道姑修行有成,似乎生怕当年的同伴忘了她,被滚滚红尘迷了心,忘了那个对她来说,非常执着的约定……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放亮,有那自以为早起的人打开门出来,发现街上早有一个少年站在街头,立的笔直,单手负背,另一手磨蹭着袖口,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让人不忍心打搅。
边安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似乎睡的很晚,老道士却是精神奕奕,分毫看不出来昨晚似乎鬼鬼祟祟的干了什么,他的小孙女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跟在后头,祖孙两人一前一后,自去河神庙上了供,交了钱,朝着镇外当先走了。
白石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望着祖孙两人离去的背影,分明显的有些仓促,目光闪了闪,突然纵身一跃上了屋顶,面向旭日初升,开始了每日清晨必修的功课。
“边安,给我护法。”
白白刚刚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不久,若是被人打搅,虽然不至于危险,但是被打断,却要误了功课,有边安这样一个小厮在身边听用,不用白不用。
边安答应一声,振奋起精神,神色郑重的把腰间的‘青藤棒’抽了出来,守在下边,寸步不离,且一脸警惕的盯着过往来人。儒家心法最的纯正浩荡,从来没有走火入魔这类说法,不过边安一路上也算看得出来,白石似乎修习了一些玄门法术,不好被人搅扰,所以如临大敌。
其实是小题大做,道家心法最是中正平和,反倒是佛家讲究顿悟,走火入魔的风险才最为险恶,一朝顿悟,成佛成魔都在一念之间,有时候陷入幻景,出现错觉,躁狂疯颠,肆意杀人,所以大多都讲个青灯古佛,六根清净,把自己修成木头,不如道家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