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转过身,看清楚跟前的这张脸,虚惊一场,她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
荣浅抬起手掌拍了拍厉景呈精致的脸庞,“我还以为遇到大笨熊袭击了。”
“你是变着法说我笨重了?”
她笑着往被子里头钻去,“你太有自知之明了。”
厉景呈一把将她捞出来,顺势压住她,“重吗,嗯?”
荣浅感觉到他身上的火,她笑不出来了,厉景呈看着她的脸色,伸手捏捏她的耳垂,知道她怕什么。
他翻身躺到荣浅旁边,往这边睡也不是,往那边睡也不是,总之,浑身的火使劲在往外面蹿,而且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非爆裂开不可。
荣浅这时候,肯定没法接受他的亲热。
她见他这样难受,开了口,“你可以请五姑娘帮忙。”
“你让我去找小姐?”
荣浅看了看他的手,厉景呈瞬时明白过来,猛地再度起身,“我压死你。”
翌日。
厉景呈早早地醒了,他端详着怀中的这张脸,手指在她脸颊上游走,荣浅皱皱眉头避开,厉景呈笑了笑。
荣浅睁眼时,男人已经站在床前穿衣,“今天孙佳麟过来,晚上我可能晚点回来。”
荣浅尽管不喜欢孙佳麟,但他好歹跟厉景呈是多年的朋友。
“好。”
厉景呈选的这家酒吧,比较清静,他也许多年没来了。
孙佳麟心情奇差,当着厉景呈的面猛灌酒,男人看他颓废的样子,不由摇头,“你要喝死了,我可不负责。”
“要真能喝死就好了。”
厉景呈按着杯口,“有什么事让你难过成这样?”
“你说,霍少弦哪里好?”
厉景呈冷哼,“还真没哪点能比得上我的。”
孙佳麟也是冷哼一声,“那为什么女人都要爱他?”
“谁跟你说女人都爱他的?”
“莫希到现在也没忘掉他,我家里本来就不同意我们的事,她也不急,还做梦回霍少弦身边去呢,你说我,我急个什么劲?”孙佳麟难受的一连灌好几口酒。
见厉景呈坐在那,很少喝酒,孙佳麟倒了满满的一杯,“是不是兄弟?要真是,就陪我!”
不过就是几口酒,厉景呈也就陪了。
两人越喝越多,孙佳麟直接就要吐,难受地赶紧找洗手间去。
厉景呈撑着额头,头脑也有些不清醒,杯口凑到嘴边,想到有些事,心里烦闷的慌,又是一饮而尽。
孙佳麟回到座位上,喝得几乎要挂掉,嘴里的话越来越多,“你说我看中莫希什么啊,跟霍少弦也上过床,又不是处,牛气什么?”
“可你就是脸皮子贱,非要爱她。”厉景呈毫不客气。
孙佳麟朝厉景呈指了指,“还是你有福气,你说你看中荣浅的时候,她也不是处,可真他妈牛气,真他妈命运弄人,当年强暴她的居然就是你,哈哈哈哈,我他妈怎么就没这种命?”
“闭嘴,”厉景呈眼皮沉重,却还有些意识,“当心我撕了你。”
“少来吧,”孙佳麟伸手拍了拍厉景呈的肩膀,“之前是你没爱上那y头,真要爱上,谁不在乎?你让荣浅现在去遇上这种事试试,我看你……”
厉景呈忽然给了孙佳麟一拳。
他本来就站不稳,这一下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厉景呈烦躁地解开领带,他眼神阴鸷吓人,调酒师见状,赶紧召了两人过来将孙佳麟带走。
厉景呈挥开手边的酒瓶,“再来两杯。”
孙佳麟这货,真是欠抽。
他手指按着眉宇间,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往旁边栽,幸好有人经过,厉景呈一下倒在对方胸前。
女人吓得忙推开他,厉景呈坐直身,“不好意思。”
睁眼一看,觉得对方很眼熟,宋稚宁看清楚是他,只能吞咽下嘴里的愤怒,她想到厉景呈昨天说的那席话,转身就要走。
男人拍了拍额头,“等等。”
宋稚宁停住脚步,看到他这样,似乎周边也没人,把他丢在这恐怕要出事。
她心里也有别扭,口气很硬,“做什么?”
厉景呈将她召到身前,他拿起酒杯递给宋稚宁,她也没有拒绝,接过后同他轻碰杯。
男人盯着她一饮而尽的动作,宋稚宁喝完后,将空酒杯重重掷到桌上,“你老婆呢,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我可不舍得她来接我。”
宋稚宁嘴角勾起嘲讽,她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又来管他的事。
见她转身又要走,厉景呈忽然开口,“宋稚宁,当年我把你怎么了?”
她脚步硬生生卡住,头也没回,“什么把我怎么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我病发的时候,你明明跟我在一起,你后来去了哪?”厉景呈搭起长腿,目光迷离,宋稚宁知道他醉得不轻,不然不会将当年的事主动翻出来,“还是,你看到我的样子太恐怖,被吓跑了?”
宋稚宁下意识环住双臂,不想回忆起那一幕。
她深深吸口气,转身面对厉景呈。
“随便你怎样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不用你送。”
厉景呈起身想回家,不想让家里的人太过担心。
宋稚宁见他这样,站在他跟前没动,想到厉景呈方才的咄咄逼人,宋稚宁心中添出几分不平,“你既然这样问我了,那我也问你个问题,你那样疯狂的样子在你妻子面前呈现过吗?她能承受得了吗?”
厉景呈眯起眼帘,眸子内蹦出寒光,宋稚宁也不害怕,“她肯定不知道吧?”
男人单手撑住吧台,他当年把荣浅强暴,不就因为发病吗?
荣浅承受的痛苦,也源自于他的痛苦。
他冷冷笑开,“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清楚,并且至今还愿意跟着我。”
宋稚宁眼里溢出讶异,两人争锋相对,宋稚宁率先败下阵来,“算了,那都是之前的事,我替你找个代驾吧。”
说完,就去搀扶厉景呈。
他也没多大的力气,手臂被宋稚宁拉过去放在她肩膀上,架着他走到外面,宋稚宁从他身上找出车钥匙,“你放心,我让别人送你,省得你又以为我居心叵测。”
将钥匙交到泊车小弟手里,宋稚宁随口吩咐,“找个代驾。”
“好,您稍等。”
两人相偎着站在夜风里,酒吧内的灯光透过走道落至很远的地方,宋稚宁不由抬首,厉景呈双目轻阖,似乎站着就能睡着。
她想到男人的态度,不止是心寒,更是伤心。
宋稚宁转过身,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香水,手臂绕到男人身后,朝他领口上喷了下。
他存心让她难过,她也不让他好受。
代驾很快将车开到门口,宋稚宁帮忙搀扶他上车。
她本想在他领口上留个唇印,但厉景呈看见后肯定找她兴师问罪,香水这种东西,特别对于女人来说,哪个不敏感?
等厉景呈醒来想秋后算账,味道早散尽了。
荣浅在家看眼时间,都快凌晨了,厉景呈还是没回来。
她来到阳台,看到大门口的车灯一亮,保安过去询问,下来个身影似乎不是厉景呈的。
荣浅赶忙批了件外套下楼。
走到门口,正好从保安手里接过厉景呈。
香水味第一时间窜入荣浅的鼻翼间,她伸手扶住厉景呈的腰,“景呈,你没事吧,怎么喝这么多?”
厉景呈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肩头,荣浅惊呼声,那香水味越发显得浓郁,挥散不尽,而且,这味道很熟悉,她昨天分明在宋稚宁的身上闻到过。
荣浅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荒唐的想法甩开。
吃力地将厉景呈架上楼,主卧肯定不能去,非吵着女儿不可,荣浅将他带进次卧,厉景呈醉得跟一滩泥似的,躺在床上也不肯去洗澡,就这么四仰八叉地睡了。
没法子,荣浅只好替他脱下衣服擦洗。
味道都在那件衬衣上,荣浅将衣服丢向地板,她拧干毛巾,替他仔细地擦身。
可心绪早已飘到很远,荣浅来吏海这么久,从没听过一句关于宋稚宁和别人的传闻,可想而知,她必定家教甚严,至少也是洁身自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