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娣似笑非笑看她,“那你告诉我,你烧纸做什么?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吧?若是你肯说实话,说不定,我大发善心,就放过你了。”
宝春打量她半晌,抿嘴说道,“我是个孤儿,爹娘亲眷都死了……他们是死在一场大火中的……为了祭奠他们,我每年这一日,都会烧纸给他们……只是不想竟遇上了太后娘娘的寿辰……”
“在宫外你烧纸也就罢了,宫里头可是忌讳。你就是为了纪念你的家人,也不能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讳呀!”赵良娣叹了一声,语气却是和缓了许多。
宝春看了眼天上的明月,“若只有家人也就罢了,我邻家的哥哥,为了救我……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他是我救我而死,他拿自己的命,换了我的……我却连每年为他烧纸都做不到吗?”
宝春说着,掉下泪来。
赵良娣怔怔的看着她,“你这丫鬟……竟还有这样的过往!算了,念在你是重情重义……”
赵良娣掏出了怀中的纸钱扔在地上。
宝春一愣,惊讶看她。
“你快烧了吧,我帮你盯着些。”赵良娣说完,还真走远了几步。
宝春心里起伏不定,飞快的烧了剩下的冥钱,又将灰烬打散。
“快回宴上去吧,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离开时间久了不妥。”赵良娣竟然还温声叮嘱。
宝春惊疑不定的回了宴席,有些心神不宁的立在陆锦棠身边。
陆锦棠见她回来,轻轻喊了她两声,宝春都没听见。
陆锦棠凝了凝眉,“宝春怎么心不在焉的?”
木兰在一旁小声玩笑说,“怕是出去一趟,丢了魂了吧?”
陆锦棠未在意,笑了笑,便与秦云璋说话去了。
她自己还一脑门儿官司呢,该什么时候向秦云璋坦白呢?怀孕这种事,时间一久,肚子就该显明真相了,也不可能永远瞒得住啊?
宴席结束,时辰有些晚了。
秦云璋送了陆锦棠回宫,便叮嘱她好好休息。
因为她“怀孕”,他为了克制自己,便不与她同床共枕。
有时是睡在她寝殿的软榻上,有时则歇在了承乾殿。
“今晚别走了。”陆锦棠拉住他的手。
“过了头三个月,我再来陪你睡。”秦云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陆锦棠心头一紧,“那个……我有事与你说……”
“巧了,我也有事与你说。”秦云璋笑着把她的手拢在手里,“你先说吧。”
陆锦棠连忙摇头,“不要,还是你先说。”
秦云璋笑了,“是通边的事情,萨朗公主说,她不与旁人谈,就算与鸿胪寺卿谈,也要有你在场,单是朕都首肯都不够,细节一定要与她商量她才满意。”
“好啊。”陆锦棠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与她谈吧。她的兄父,似乎都很信任她和达那布将军。趁着她在夜朝,这是个好机会。”
“可是你的身体……不宜操劳。”秦云璋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宛如深潭的眸中,潋滟生光。
陆锦棠心跳加快,她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她应该一鼓作气,把实话说了。
倘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鼓起勇气说实话呢!
“我是大夫,自然会照顾好自己。而且……我要跟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