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柔柔的理着她鬓角的发丝,脸色已稍好了一些,人也似精神了些许,只是一样嗜睡着,睡梦中的她似有些不安,秀眉微微蹙起,拇指探向眉心,柔柔的抚平:“我绝不会再抛下你,会一直,一定会在你的身边!把你所有的苦,所有的痛,统统给我,我替你承担!”
一夜,他坐在榻前,守候着安睡着的她,直至晨钟响起,方带着一脸的疲惫出了景仁宫。
宫前候着的是常笑和石晏,披着一身寒气,等待着他的出现。
“常笑,九王叔若再无动静,不必再候着了,你自己决定吧!”
常笑皱了下眉,忙道:“皇上,九王必定是想揪出那幕后之人,若贸然行事,只恐打草惊蛇。”
幕后之人?!萧凉宸轻吸口气,突然之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他不想去赌,冒着再失去她的危险,只怕幕后之人一旦现身,他和她,又将缠上一团解不开的结,不愿她再背负着那些。他没再说,只是看向石晏,那对眸子幽深得琢磨不透:“石晏,那个女子是何人?”
无须多说一句,石晏已明白他所说的女子是何人,是,他早晚会注意到向雪的,若非知道是她身边的人,早已容不下,如今提及,心中怕是已生疑。
“回禀皇上,她只是贵妃娘娘收的一个侍卫!”话刚说出口,石晏心底一阵凉沁,为自己的隐瞒惭愧不已。
萧凉宸静静立着,幽幽抬眸看向天际,一抹光悄悄划破苍穹,渐渐扩散着,好半晌,方吐出一句:“朕要知道无影的身份,还有那个女子的身份,若不能查到两人的身份,格杀勿论!”
石晏错愕的看向他,俊逸的脸似有着前所未有的的冷酷无情,无影留在她身边已不少日子,一直未对无影下手,今日缘何又提及,连常笑都倍感不可思议,双眉锁得更紧,直至萧凉宸折身返回景仁宫,方看向石晏,见石晏仍一脸愕然,微叹了口气:“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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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徐徐推开,暖暖的光透射进来,殷灼颜浅浅的伸了个懒腰,略带些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些惬意,轻吐了口气:“躺了好一些天,真的是很舒服啊!”
一旁侍立着的碧云已偷偷冒出了冷汗,她完全不知道,在她卧床不起、昏昏沉沉的这些天里,景仁宫上下是如何的胆战心惊,只怕一个不留神,头顶上的脑袋便滚落。
迎着暖暖的阳光,她拖着懒懒的步子往外走去:“几日不见亦儿了,我找亦儿去!”
“娘娘!”碧云心慌的唤了一声,忙跟上前去:“娘娘身体方好转一些,还是多歇息吧。太医有交待,您不可劳心动力,您若想见小公主,奴婢这就令人去观云殿接小公主回景仁宫。”
“景仁宫到观云殿,没有几步路,慢慢走着就是,况且那些个太医的话信不得真,说不定正该出去舒活舒活筋骨呢!”
碧云一阵语塞,朝一旁的赵乙使使眼色。
“娘娘,碧云姑姑说的正是,您只管差遣小的们就行!小的即刻令人去接小公主!”赵乙嘿嘿一笑,迈动两腿就往外走。
“站住!”
她懒懒的吐出一句,极其适宜的拽住了赵乙的脚步:“我要去观云殿!”
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只见她迈着碎步就走,碧云和赵乙几乎是一慌,想拦,又拦不住,怔了一会儿神,见她已出了殿,唉了一声,急跟上去。
“娘娘留步!”
甫出景仁宫,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殷灼颜不悦的蹙起眉头,只见雨竹和冬莲已突兀的出现在跟前。
未等殷灼颜出声,冬莲已启唇说道:“娘娘可是想见小公主了,奴婢这就去接小公主回景仁宫!娘娘请回殿歇息!”
“你——”
一字刚吐出口,冬莲已走了十几步远,殷灼颜轻哼一声,瞪眼看着雨竹:“你走!我不喜欢你留在景仁宫,别让我看见你!”
雨竹识趣的侧开了些身子,谦卑的垂下眸,并不吱声。
碧云暗叹了口气,如何能让她明白,这些日子里的煎熬?稍微定了下神,温和的劝着道:“娘娘,冬莲已去接小公主,娘娘不如回殿歇息着吧!”
见她无动于衷,只是眯着眼睛紧盯着雨竹,碧云脸色沉了一沉,稍用力挽上她的胳膊:“娘娘,在你卧床不起的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能否容奴婢为您详禀?”
是不能再隐瞒了,无须再隐瞒,不然,再那样顺着她的意,再由她这样任性妄为,这后宫,怕是——
殷灼颜疑惑的看着碧云,从未见过碧云如此严肃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妥协,迟疑了一下,微咬唇,折身回了殿。
碧云侍候着她躺在鸾榻上,倒了杯茶呈上前,殷灼颜闷闷的推开了茶杯。碧云摇摇头,也未多说,将茶杯搁在桌上,以及其平稳的语调将她自卧床不起发生的每一件事细细道来,没有一滴点隐瞒,与其让她对诸事茫然不知,不如让她彻彻底底的醒悟,后宫,是杀戮最重的地方,争宠夺势,多少人,终,无法回头。
而如今的她,正是处于风口浪尖,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笑里藏刀,如今动的怕皆是她的心思。皇上宠她,护她,或者可以保她一时安然,但身处于后宫,有这些还不够,需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碧云已收住声好一会儿,她只是静静的待着,不说一句话,良久,才冒出一句:“我真的以为那个白发道士有些本事,还以为他一定可以让我见到我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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