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潇庭脸越来越冷,他紧握双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翎紧咬牙关,倔强的质问:“你是不是因为殷灼颜才要娶我的?因为她要你娶我所以你才娶我的,对不对?”
他深吸口气,眼色阴沉:“谁跟你说什么了?”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吗?”她苦涩一笑,大声指责:“你压根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殷灼颜,你喜欢的是你的亲妹妹!我只是你们掩人耳目的棋子!”
他冷冷转过身,远眺着绿茸茸的草原,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我真的以为你跟别的女子不同,以为你真心喜欢灼颜。我错了,错得如此离谱!也罢,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从此,你我再见只是陌生人!”
谢翎错愕的捂住嘴,他冷冷的背影刺痛她的心,她从来没有那么的绝望,她抛下一切猛地追上他,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
殷潇庭淡漠的闭上双眼,片刻,缓缓睁开,决绝的扳开腰间的手:“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也请你不要再见灼颜,你不配!”
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黯然跌坐在地上,抱膝哭泣起来。
她真的无法接受一个爱着自己妹妹的男人,但她偏偏愿意去相信,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她愤愤的扯着脚下的绿草:“殷潇庭,你为何一个解释也不愿给我?我愿意去相信你,去相信殷灼颜,只是,你为何如此决绝?”
她失神落魄的走着,心里在不断的煎熬,他说得是如此决绝,若是他真的退了亲,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谢长青一把拽住双眼无神回到府中的她,着急问道:“翎儿,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何殷潇庭会派人到府上退亲?”
退亲?谢翎茫然的抬起双眸,两手紧紧拽住谢长青的胳膊:“退亲?!他真的退亲了?”
谢长青扶住她踉跄的身子:“翎儿,告诉爹爹,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为何退亲?还取回了喜服?”
她痛苦不已,他还将喜服取回去了?他的速度快得让她想哭,但她偏哈哈大笑起来:“他将喜服要回去了!他将喜服要回去了!”
见她失神落魄,谢长青一惊,急忙缚住她的手:“翎儿,你怎么了?别吓爹爹,你跟爹爹说说,一切有爹爹替你做主!”
她一个劲的笑着,笑着,笑得眼泪直流,一个踉跄,她栽了下去。
萧凉宸背负双手幽幽进了云悦轩,见她怡然自得的躺在软榻上,扳着手指一个个念叨着喜宴上要请哪一些人,兰心则一本正经的坐在石桌前提笔记下她的构想,不时插上几句话。那兴致盎然的表情,竟似在筹划自己的亲事,不由暗哼了一声,闷声道:“别人的喜宴,何时轮到你做主?”
殷灼颜暗咬唇,狠瞪了他一眼:“我二哥怎么成了别人了,况且只要我说了,二哥一定会允我的!”
他捏起兰心笔下的纸,扫了一眼记下的零零散散的东西,轻哼一声:“你对你二哥的亲事还真花心思,不知道他对你是不是一样花心思呢?”
“要是我成亲,二哥一样会花心思的!”她募地脱口而出,话嚷出口方知不对,闷闷的住了声,别过头去。
萧凉宸微吐口气,不由想起当初大婚时,她只是代替殷涵旋而已,大婚所备的一切都非为她,甚至喜服都是为殷涵旋量身定做的,想到此,心有些戚戚然,迈步进了水榭,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柔缓了一些:“不知你二哥的喜宴可留有本王的座位?”
她嘟起嘴:“不过是二哥的喜宴而已,王爷何必屈驾?”
他皱起眉头,一手遽然困住她,一手捏住她光洁的下巴,低头覆下唇,搅起阵阵低吟。
兰心低垂眼睑,脸颊一阵热,自王妃从碧慈寺回府后,王爷对她多了不少亲密举动,毫不避讳,她暗咽口水,轻声收拾着桌上的物什,准备远离水榭中的缠绵,瞥见一脸怒容闯进云悦轩的人,愣了一愣:“夫人?!”
赵淑慧失去仪态喊道:“殷灼颜呢,让她出来,我不活了,我和她拼了!”
紧跟其后的万喜拼命拽着她:“夫人,夫人,使不得——”
萧凉宸如被泼冷水,热情急剧滑下,缓缓起身,目光锐利的扫向赵淑慧,怒喝:“大胆,瑨王府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赵淑慧避开他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在榻上坐起身疑惑不解的殷灼颜,手指颤抖着指向她:“殷灼颜你说,你都在潇庭面前说什么了,潇庭为何退掉谢府的亲事?你一直都不存好心,你是在报复我们吗?你若恨我们,只管冲着我来,别对我儿子使坏!”
退亲?她惊愕的起身,缓缓吐出一句:“二哥怎么会退亲呢?”
赵淑慧大喊:“怎么会?怎么会?!这天下除了你殷灼颜,他还听谁的话?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不清楚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做了件好事,料不到你是如此阴险、卑鄙,你现在是瑨王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潇庭是你的亲兄长,你为何不放过他?”
“万喜,送殷夫人!”
万喜瞥见他铁青的脸色,再也顾不上许多,用尽全力拖着不依不饶的赵淑慧出了云悦轩。
他扫了一眼跌坐在榻上的一脸茫然的殷灼颜,心思全无,冷声道:“在这发呆有何用?不会找他问个清楚么?”
殷灼颜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呼口气,唤了声兰心急急出了云悦轩。
萧凉宸冷哼一声,懒懒倒在软榻上,以殷灼颜的表情看来,殷潇庭退亲之事她必不知情,想到此有些喜悦掠过心头,但他仍可以推断出,殷潇庭退亲之事多多少少与她有关。乍一听殷潇庭欲成亲,已觉得不可思议,如今退亲似在意料之中。但若他真成亲,倒不像是坏事。他唇畔微翘而去,不然,又怎会让她去问个清楚?
殷潇庭、殷灼颜,他缓缓闭上眼睛,突然有些好奇,殷潇庭和殷灼颜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夫人,你糊涂啊,怎么能闹到瑨王府去呢?而且事情还不明朗,你这不是自己把头往刀上搁么?瑨王爷没将你拿下已是对你的极大客气,你都添的什么乱啊?”殷正良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
赵淑慧抽着鼻子,愤愤不平:“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想潇庭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成亲,连聘礼都下了,怎么突然就退亲了,老爷,你说不是殷灼颜还能有谁呢?潇庭就一直宝贝着她,顺着她。绝对是她,是她使坏心眼”
“夫人,你也不想想,若真是灼颜,她还用得着费这么些力气折腾吗?”
赵淑慧一跺脚:“可是,老爷,你说说都是因为啥啊?怎么殷潇庭就一个死心眼呢?那个谢翎瞧着也是挺讨人喜欢的,他怎么说退亲就退亲了呢?”
“夫人,先别急!我到谢府一趟,看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我已派人出去找潇庭了,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不要添乱就行!”
赵淑慧拭了下泪,一时无更好的法子,只能点点头。
殷正良唤上随从心急的出了大门,直奔谢府。
一见殷正良,谢长青一扫愁容,忙将他迎进去:“丞相大人,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啊?昨日翎儿回来时仍兴高采烈的,还一直跟我说都和瑨王妃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呢!今日怎地就成这样了?”
殷正良不愧为当朝丞相,他定下气:“谢将军,令千金如今可在府中?依老夫看,她和犬子之间定是有些误会,如今犬子不知所踪,不妨请令千金出来,理理头绪!”
谢长青长叹了口气:“丞相大人,实不相瞒,小女失魂落魄回府后听到退亲的消息当下晕了过去,醒来后,一直把自己锁在房内,任凭我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其中的缘由,她必知情,得想些法子套套她的口风。”
谢长青也不迟疑,当下应了声去套套消息。
殷正良告辞出来,招来随从:“去锦绣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