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喊声小小刺激了她一下,殷灼颜迅速从榻上起身,轻捋了捋略凌乱的长发,随即快步迎了出去,抬眸见颜茹竺、李从筠优雅而来,盈盈下拜、施施然行礼:“见过皇后、见过太子妃!”
颜茹竺长长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正中软椅悠然落坐,方淡淡启唇:“平身!”
李从筠点点头算是应礼,静立在颜茹竺身侧,看着低垂眼眸站着的殷灼颜,那袭红艳的衣裳扎得她心一慌。
厉光扫过她的脸,眸底的深沉忽闪不见,颜茹竺微微一笑:“想不到你与传闻一般如此钟爱红色,连进宫都不例外!”
殷灼颜缓缓抬头,嫣然一笑:“皇后圣明,我深知有违宫制,因自幼癖好,幸得皇上天恩厚荡、皇后母仪之风,特许我如此放肆,在此拜谢皇后!”
见她行礼拜谢,颜茹竺心里暗哼一声:平日里她从不进宫,一年也不见两次,自是无从谈过招,没想到还是厉害的女子,清咳一声,柔缓道:“话虽如此,你既是瑨王妃,当恪守职责,处处为宸儿着想,不可玷辱宸儿名声,可清楚?”
含有警告的语气,她垂头恭敬回道:“谢皇后提点,我时刻铭记于心。”
“你手上的伤是如何一回事?”颜茹竺目光落在她裹着的手腕上,似在为她不平:“宸儿真是太不懂疼惜了,你受伤竟未亲送医馆,倒是太子送你到医馆,本宫定要问问他的不是!”
“回皇后,不过是不小心伤了手腕而已。”她稍顿了一下:“皇后,太子殿下怀瑾握瑜、光风霁月,为人处世堪称大晋朝表率,能得太子殿下援手,实乃我之福分。”
颜茹竺嗯了一声:“太子的为人本宫自是清楚,他为储君乃天下之幸,本宫只是担心太子会沾了一些秽气!”
“皇后此言差矣,太子殿下如美玉清洁,怎会沾染那些俗气呢?”
“太子若能自清倒好,否则本宫誓不轻饶污浊太子之人!”
字字句句似在警告她,她暗吸口气,莞尔一笑:“有皇上的先行表率、有皇后的谨严微慎、还有太子妃的贤淑温婉,太子日后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哈哈,好个一代明君!”爽朗的笑声传来,皇上一身锦衣大步而来,瞧了几人一眼,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颜茹竺和李从筠忙行礼,殷灼颜更是不敢怠慢,跪拜行礼。
“皇后和太子妃亲自到水吟阁探望灼颜么?”皇上满脸笑容,目光掠过颜茹竺落在她身上,关怀问道:“灼颜的伤可好了些?”
她甜甜一笑:“回皇上,有皇上和皇后庇护,又得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爱,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哈哈,他大笑着捋着胡子,频频点头:“好好,好好,既然如此,朕想去一个地方,由你领路如何?”
“能为皇上领路,是我的荣幸!”
皇上挥挥手,折身而行,她幽幽行礼告退,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李从筠两手紧紧交握,暗下咒骂了一声:妖孽!
第十九章美酒如佳人
文季遥恭迎在宫门,瞥见那一袭翩然而来的红衣,暗下倒吸了口气,未曾想到皇上微服出宫,竟是她随行。敛敛衣摆,他一丝不苟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微颌首,挥手示意免礼。
殷灼颜浅浅一笑,浅浅施礼:“见过文将军!”
他点头笑笑,算是回礼,侧头捂嘴轻咳一声,运了一下气,恭谨问道:“皇上,是否备马车?”
皇上浓眉一扬,征询的看向她:“灼颜,你说呢?”
清眸轻眨了两下,她微笑着道:“皇上若是直到香云楼,不妨备辆马车,若皇上想一睹朱雀大街的盛世繁华,不如轻装而行!”
“盛世繁华?好,轻装而行,轻装而行!”
朱雀大街,街道宽敞,店肆轩昂林立,车马粼粼而行,行人川流不息,浅黄的夕阳淡淡地铺洒着,为眼前的繁盛大街凭添了几分诗意、恬淡。便装侍卫不远不近的跟在皇上身后,文季遥则紧紧护在他身边。皇上随兴进了几家庄子瞧瞧,不时凝神听殷灼颜搭着话,文季遥一句也没听进去,但见皇上自出宫后洋溢着的笑容,暗想,她确实拿捏住皇上的喜好了。
行至稍倦,三人方缓步进了香云楼,林仙嫣笑着迎上来:“客官,楼上请!”
殷灼颜瞄了一眼皇上,朝她使了个眼色,笑着道:“掌柜的,上壶好酒!”
林仙嫣颌首应是。
拾阶而上,二楼丝竹萦绕、清香飘霭、灯烛辉煌,精雅无比。清秀的侍婢迎三人进了紫竹林,侍候三人落坐。不一会儿,林仙嫣笑着捧着坛酒进了紫竹林,封泥犹在,酒香已自飘散,一种拒绝不了的高雅醇味如丝竹般悠扬萦绕。酒未入喉咙,人便生了些许醉意。
皇上微合眼睛,深吸口气,连声赞叹:“好酒,好酒——”
“客官好见识,此乃珍藏十年的玉唇香,普通人求而不得。”林仙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