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靶场空无一人，两人迅速跑向还树立的标靶上，封教官仔细检查着一号标靶。上面赫然只留着一个弹孔，只不过已经接近10环。

“教官，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连夜更换了标靶后面的草包，这些都是全新的。”海涛报告。

“快找到一号靶位得入弹孔。”封教官急切地说道。

草包上只有一个弹孔，所以很好找，就在下面第二层草包的中央。

“海涛，移开沙包！”待留有弹孔的沙包暴露在外，封教官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仔细地挑开弹道。

当整个弹道完整出现在面前时，两人都目瞪口呆：弹道的终点，一坨弹头，死死地挤在一起！尽管完全变形了，但从界面还是能清晰地区分出，这是十个弹头！

也就是说，一号靶位的这位射手是一位超级射手，十颗子弹从一个弹孔射入，简直是神乎其技！

但，这么一位优秀射手，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能力呢？是教导队有意为之，还是这位射手的个人行为？

封教官将那一坨弹头用短剑剔出，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海涛，复原吧！刚才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黄昏的广阳坝，是突击队最为悠闲的时光。晚饭和饭后的一个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虽然四周还有警卫荷枪实弹警戒着，但队员们可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谈笑，一边享受俭朴的晚餐。

李云勇面前，放着一个搪瓷碗，里面是两个掺着玉米面的全麦馒头，还有一小块咬了一半的涪陵榨菜。

他手上，正端着一碗大米稀饭，一边喝着，一边啃着黑硬的馒头。

一大早，封教官就接到回电，针对封教官的报告，上峰裁定“林敬永是蓄意挑衅，李云勇只是失手误伤，不予追究。立即撤销禁闭处分，回新四军教导队继续领导训练。”

对于上峰的真实意图，封教官当然心知肚明。接到回电，封教官当然没有理由再禁闭李云勇，恋恋不舍地让李云勇回到了防空洞。

李云勇背着铺盖，又回到了防空洞。队长的归来，当然受到队员们热烈欢迎，尤其是陈贵水，这个粗犷的汉子竟然热泪盈眶，没有李云勇这根定海神针，要掌控教导队实在太难了。

李云勇在禁闭期间看似慵懒的举止下，却是归心似箭。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是异常焦灼：现在的教导队，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孤岛训练阶段，他还能凭借自己的威望，保证教导队不做出出格之事，一旦这些队员全副武装开赴敌后战场，他们会不会被心中复仇欲望冲昏头脑，真的反戈一击？还有一点，“伙头王”口口声声说攻击国民政府军政高官是项政委指示，到底是真是假？以自己对项政委的了解，这是一位久经考验的领导干部，党性原则极强，政治觉悟极高，怎么会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际，下达破坏党的抗日统一战线的命令？如果项政委没有这个指示，那就是“伙头王”假传命令，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那天“玉兰”叮嘱他的……

想到这里，李云勇一激灵，马上收回思绪。教导队谁都可能叛变投敌，唯独“伙头王‘不可能！

三年游击战期间，他和自己一样，一直跟在项政委身边，历经千难万险，可谓九死一生。项政委那年高烧不醒，是他，化装成乞丐，讨来一点大米，和鱼腥草根一起熬成稀粥，一勺一勺给政委喂下去，自己只咀嚼腥臭的鱼腥草茎叶；自己那次小腿肚被毒蛇咬伤，是“伙头王”冒着生命危险，一口一口将自己伤口的毒血吸出，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怀疑呢？

就在李云勇胡思乱想之际，一阵香味扑进鼻腔，李云勇口腔内下意识的充满唾液。那是熟悉的包子肉香。

眼前，出现了一只搪瓷碗，里面有三只白胖丰腴、喘着热气儿的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