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主动把门带上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池玉左右看了看这间会客室,除了这张桌子外什么都没有,四面墙壁上光溜溜的,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怕犯人逃跑,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顶上这一盏老式的长条白炽灯。
李青和池玉在贺齐生对面坐下。
然而贺齐生并没有马上抬头,像是还在神游天际似的,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嘴里还不停蠕动着,不知道在喏嗫着什么。
池玉和李青与贺齐生说来只有一面之缘,那就是上次夏望舒为金宸接风,请客吃饭的那一次。
但是那次在席上与夏望舒侃侃而谈的贺齐生,和现在坐在对面的形态猥琐的中年男人,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李青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看了他一会儿后,轻声道:“贺总,我是这次为您案子辩护的律师。”
池玉连忙将律师协议递了过去,放在他面前,李青又开口:“贺总,麻烦您先签一下律师协议,此次的律师费将由您的东家,金姆集团全权承担。”
对面的贺齐生像是聋了一般,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李青顿了半响,又提高了一些声音:“贺总,您女儿文卿很担心您,所以咱们赶快把协议签掉,我才能尽力为您准备辩护。”
贺齐生听到了文卿的名字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面向极好的男人,皱着眉,张了张嘴:“你是谁?我的文卿在,在哪里?”
白炽灯发出的惨白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几日不见更显得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了进去,眼白里布满血丝,哪还有当日他们所见的儒雅风度?
池玉哑然,小声问道:“贺总?您不认识我们了?”
就算是上周只见了一面,但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才见过面吃过饭的人给这么轻易的忘掉,而且还是李青这等好皮囊。
贺齐生浑浊的眼神向她的脸上移动,上下看了看,随后又捂住了脑袋,喃喃说着:“有鬼,魔鬼,是魔鬼…..我的文卿在哪儿?你们不要伤害她…..”
池玉见他又胡言乱语了起来,转过头拍了拍李青。
这绝对不是个正常人的反应,难道昨天晚上出了什么变故,贺齐生精神突然失常了?
还是中午醒来看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吓疯了?
李青半垂着眸子,“贺总,您的女儿很安全,您可以放心。”
“我们见过,我现在要为您辩护,您看您也一定想回家去见女儿对吧,签了这份协议,您马上就能回家了。”
贺齐生止住了自言自语,突然抓起笔迅速的在律师代理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有些哽咽的问:“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吗?文卿……”
李青一抽手将他面前的协议拿了过来,装进袋子里。
随后安抚他道:“您放心,文卿很好,现在您的情况不适合做陈述,我先向办案警察申请让您出来,之后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说。”
贺齐生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晃了晃脑袋,又抱住了自己的头,在凳子上缩成了一团。
李青站起来拉着池玉出了会客室。
池玉还回过头往后看,有些担心贺齐生的状况。
“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池玉问。
李青摇摇头,没说话。
其实池玉还想问,你这样哄骗他把协议签了,在法律上是作数的吗?
可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既然答应了金宸的条件,如果不签下协议金宸怕也是不会出手救夏氏集团的。
李青肯定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见到他们二人出来了,秦念从座上起来了,迎面过来。
“怎么,李律师带着个小妞子进去,问到些什么了?”
池玉早听出来这人对他们口气不善,似乎有什么偏见似得,一句一句说的惹人厌。
她仰着头说:“什么小妞子,我是律所李律师的助理,再说我俩的岁数加起来都能做你两代长辈了,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儿。”
“一个警察,满口跑火车,你这样带着偏见办案,案子能办好吗?”
秦念听她这么一说,反而笑了两声,露着白森森的大牙逗她:“呦,两代长辈,那我倒要问问,犯罪嫌疑人跟你们交代什么罪行了?你们这是准备怎么为他掩盖罪行啊?”
李青也笑了,抓过池玉的肩膀,斜了秦念一眼:“那秦警官呢?问出些什么来了?不会是什么都没问着,所以巴巴的来跟我们闹吧?”
秦念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客户,装傻充愣,能问出什么东西?我都怀疑这是哪位懂法知法的相关人士给他支的高招呢?”
“现在证据确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李律师,你还是好好跟你客户说说。”
“他尽早交待,我尽早交差。”
李青抬臂看了看手表,“我的当事人已经被拘留五个小时了,明天下午四点钟就过了24小时,回头我准时来接人。”
池玉听到秦念说贺齐生不肯交代,装疯卖傻的时候,突然想起夏望舒说的溜.冰.儿的事儿。
转念开了口:“秦警官,你们有没有给齐总做过尿检?”
她一开口,两个男人都楞了一下。
几秒后。
秦念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李青。
李青面无表情的搂着池玉往外走,池玉还在向后吆喝着:“别忘了测一下啊!”
后面穿来秦念贼兮兮的声音,转着调调说:“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