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淑妃在永庆帝身边伺候多年,叶德妃脑子不够,听不出这话里有话,但是她却是明白的。心头瞬间生出一种恐惧来,陛下不会知道她在背后算计的事情了吧?
“你们两人都退下。”
还没等谢淑妃琢磨清楚,就听到上头永庆帝的吩咐。
你们,谢淑妃朝叶德妃看去,叶德妃也朝谢淑妃看过来,这说的是她们两个人?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自然不可能是皇后,那就只有她们两人了。
两人齐齐愣住了。
陈皇后轻咳一声,示意她们回神了。
谢淑妃抢先反应过来,朝永庆帝行了礼:“臣妾告退。”她必须要好好理理,眼下还是不留在这儿招人嫌好。
然而叶德妃却不能理解了,在她的感知中,永庆帝应该是过来给他撑腰的啊,怎么会斥责她呢?
“陛下……”叶德妃娇声唤道。
从前只要她这么娇声一唤,永庆帝就会心软的。
“退下。”然后这一次永庆帝干脆利落地再次重复了一遍,面露不悦。
叶德妃嘴巴一瘪,甚是委屈,但是生怕惹了永庆帝不高兴,只得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两位妃嫔走后,陈皇后恭敬地朝永庆帝递上茶水,她不得永庆帝的喜爱,向来也就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夫妻相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陛下,可是有事要嘱咐臣妾?”陈皇后浅笑着说道。
永庆帝揉了揉眉心,道:“皇后,此事就交给你处理,该敲打的要敲打,但是也不能太过,你清楚吗?”
陈皇后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臣妾遵旨,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她向来通透,当下就明白了,这事儿叶家不占理,但是永庆帝不愿意责罚叶家,给叶德妃难堪,所以就将这个重任交给她,而且只能敲打,不能太过。
永庆帝轻抿了一口茶,朝陈皇后点头笑道:“朕相信皇后不会让朕失望的。”
陈皇后心里涌上一抹酸涩,她这个正妻却要奉命维护小妾的颜面。心里有这样的念头,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打掉这个念头,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不是年轻时候那个心高气傲的皇后了。
她没有皇子,膝下只有临安公主一个女儿,此刻摆皇后的架子,日后恐怕日子不好过,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要跟着受苦。
“皇后,朕收到陈国公的折子,他说想要将陈国公府传给临安的驸马,你意下如何?”永庆帝淡淡地说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陈国公会上这样的折子,必然是与陈皇后商量过的,而且更有可能这个主意就是陈皇后出的。陈国公府虽然男丁都尽数战死沙场,但是陈家的小姐还是有的,若只是单纯的想要招婿,继承陈国公府,直接传给陈家的女婿不就好了嘛。
陈皇后银牙一咬,噗通一声朝永庆帝跪下。
然而永庆帝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陈皇后心头咯噔一跳,悄悄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还好她做足了准备。
“陛下,臣妾不敢欺瞒陛下,这个主意是臣妾给父亲出的。”永庆帝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可见他恐怕已经猜到了,陈皇后索性也不用隐瞒了,倒不如搏一把,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另有他人接手西北,她这个皇后就在宫里等死好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臣妾从小在西北长大,也深知西北是边陲重地,必须要可靠的人把守。多年来都是有陈国公府镇守西北,人员调度不可擅自调动,否则容易出乱子,但是西北远离京城,有必须要可靠的人守护,媛儿是陛下的血脉,身上也流着陈家的血,日后由临安的驸马接管西北,既能让陛下放心,同时也能确保西北无恙。”
慷慨陈词之后,陈皇后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当然,臣妾也有私心,臣妾无福,不能为陛下孕育皇子,多年来只有媛儿一个公主,臣妾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求媛儿她能一生荣华富贵,求陛下成全。”
让临安公主的驸马继承陈国公府,这已经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了,但是陈皇后还是不敢确定,永庆帝会同意吗?
陈皇后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抬眼看向永庆帝,朝他投去希冀的目光。
然而永庆帝只是平时一般,端起茶杯,喝茶,然后再稳稳放下茶杯。
永庆帝的动作并不慢,就如往常一样,但是落在陈皇后眼中,却觉得过了几十年一样的感觉。
“怪不得淑妃和德妃最近都时常往坤宁宫跑。”永庆帝淡淡地出声说道。
永庆帝不是傻子,他看得分明,两位妃嫔都想拉拢陈皇后,想借此机会,得了陈国公府的支持。
陈皇后垂眸不语,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皇后,将朕交代给您的事情办妥了,朕还有折子要批,先回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