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里,一片寂静,齐齐格从宫里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东莪在院子里徘徊了两次,都没敢出声。
一旁的丫鬟说:“格格,从前福晋进宫回来,都春风满面心情极好,如今到底和太后怎么了,怎么每次去了回来都不好,是不是太后欺负咱们福晋了?”
东莪冷声道:“不要胡言乱语,且不说额娘怎么样,宫里的事太后的事,该你们来多嘴吗?”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父亲的脚步声,东莪顿时有了主心骨,奔跑出院门,多尔衮站定了等女儿到面前,还玩笑说:“又不好好走路,叫你额娘见了又该罚你。”
可女儿眼珠子湿漉漉的,看着父亲道:“阿玛,额娘今早进了趟宫,回来就不好了,不见人也不说话,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阿玛……”
多尔衮眉头紧蹙,玉儿已经告诉他,齐齐格去过宫里,玉儿也将关于皇父封号的说法告诉了他,说难听的,就是要统一口径。
“没事,你玩儿去吧。”多尔衮故作轻松,“对了,去换衣裳等着,太后和皇上为阿玛接风,要你和额娘一道去的。”
“可是……”东莪欲言又止,见父亲向她比了个嘘声,就知道不该她多嘴,乖乖地让在一边,让父亲先走。
“格格。”她的婢女上前来,“奴婢伺候您换衣裳。”
“可我不想去,那里是额娘的伤心地。”东莪目光直直地说,“我现在很讨厌皇伯母,根本不想看见她。”
卧房中,齐齐格蜷缩在床角,看着房门打开,看着多尔衮出现,看着他四下寻找自己在哪里,看着他走到跟前。
“齐齐……”
“恭喜王爷。”齐齐格抢先道,“恭喜王爷晋封皇父摄政王,王爷见过皇上了吗,皇上是不是如今要改口喊您一声皇阿玛?”
“只是尊称,和父亲不沾边。”多尔衮冷静地说,“齐齐格,你念过书,通晓古今,你知道……”
“所以王爷见过太后了?什么姜子牙,齐桓公……”可齐齐格却挖苦着,从阴暗的角落里慢慢露出面容,仰头看着她的丈夫,冰冷晦暗的眼眸,空洞得令人心颤,“王爷,你见过你的新福晋了?”
“齐齐格,我们好好地说。”多尔衮蹲下来,“我在大同几个月,这才回来,我几乎和你同时知道这件事。皇父摄政王一事,我还没有答应福临,更别说太后,齐齐格,你若不喜欢,我一定让福临收回成命。”
“你还没见过大玉儿?”齐齐格眸光犀利地问。
“没有,我只见了福临。”多尔衮应道。
齐齐格露出了笑容,可笑得如此狰狞而痛苦,她伸手揪起多尔衮的衣襟:“你身上的檀香从何而来,多尔衮,我早晨才去了启祥宫佛堂,这是姑姑身前最爱用的香,你别跟我说,你进北京城时,到城隍庙去给我求了香。多尔衮,何必骗我,何必把我当小孩儿耍?”
多尔衮的心突突直跳,但他还是稳住了,冷声道:“母后皇太后百日祭我未能出席,见到福临后,与他一同去祭拜了四嫂,四嫂的梓宫灵台前,兴许也点着这样的香,你非要我一个大男人来辨别香气的区别,也太为难我。不如现在就去,去四嫂灵前闻一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这一下,反是齐齐格被唬住了,多尔衮一把拽起她,冷声道:“现在就去,你也好求个明白。”
齐齐格僵硬地看着丈夫,顿时泪如泉涌,柔弱的身体瑟瑟发抖,一头倒在多尔衮的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你这是怎么了,齐齐格……”多尔衮抱着她,抚摸她的背脊,“不要胡思乱想,齐齐格,你会把自己折磨死的。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不如今晚就进宫去住,从此和太后形影不离,你再看看我和太后到底有没有什么事。”
“我不要,多尔衮,我不要!”齐齐格痛苦地抓着他的衣襟,“多尔衮,你不能骗我,你不能辜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