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说豪格要做皇帝,一会儿说多铎要立自己为新君,这会儿又传来说,若论皇子嫡庶尊卑,贵妃娜木钟的十一阿哥博穆博果尔才是诸皇子中最尊贵。
哲哲嗤之以鼻:“连是不是先帝的种都不知道,还尊贵,不如立叶布舒吧。”
玉儿苦笑:“那还不把颜扎氏吓死了,好好的,也是一条人命。”
哲哲和阿黛互相看了眼,玉儿这话说的忒狠,言下之意若是立叶布舒几个,她是要下杀手的,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可玉儿已经把帝位给福临揣在怀里了。
此刻,尼满急匆匆从前头来,喘着气说:“皇后娘娘,庄妃娘娘,礼亲王和肃亲王,请二位到前头去。”
哲哲浑身紧绷,她知道,前头是有主意了。
方才说豪格不得已,要立十一阿哥博穆博果尔,遭到郑亲王济尔哈朗极力反对。
苏泰福晋早就告诉丈夫,娜木钟强上了她的儿子额哲,十一阿哥很可能不是皇太极的种,可能是额哲的儿子。
这般乱了血脉纲常的事,济尔哈朗如何能答应,虽然话不能说破,还是拉着代善竭力反对。而论亲疏远近,这个察哈尔来的女人,怎么也敌不过科尔沁,自然是不成的。
此刻哲哲和大玉儿到了,一身素服的女人,比平日更多几分庄严肃穆,不论新君立谁,她们都是太后太妃,大臣亲王不得不敬,二人方坐下,便是跪了一地的人行礼。
“都起来吧,皇兄,找我和庄妃来,有什么事要商量?”哲哲端庄得体,压着内心的激动,“拥立新君一事,可有了眉目?”
玉儿随着姑姑坐在一旁,看见了站在多尔衮身边的福临,母子目光相接,福临竟是冲她甜甜的一笑,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这叫玉儿欣慰极了。
多尔衮的大手,抓着福临的小手,福临时不时又和多尔衮对上眼,两人像是能用目光交流,叔侄二人,宛若父子般……
不,不能如父子,叔侄就是叔侄,这样对多尔衮不公平。
大玉儿收回心思,便听代善解释了一大堆话,最后是八旗投票表决,九阿哥福临以多票居首位,压过了他的兄长叔伯。
“启禀太后、太妃娘娘,臣等,拥立九阿哥福临为新君,将全心全意辅佐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代善一声高呼,多尔衮抱着福临走上来,将他放在了皇太极昔日的位置,哲哲和玉儿皆起身,看着乌泱泱的大臣跪下叩首,福临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骄傲地向哲哲和玉儿看来。
玉儿朝底下努了努嘴,福临立时会意,稚嫩的声音用力大声地说:“众爱卿平身。”
哲哲热泪盈眶,转身来道:“皇上冲龄践祚,无力打理朝政,当效仿先古选辅政大臣。我意下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必有一席,其他的,还请三位斟酌。”
“是,臣领旨……”
崇政殿上的事儿散了,太后和大臣们还有话要说,大玉儿带着福临退回内宫,一瞬之间,她的儿子,如今已经是皇帝。
玉儿的心里,想着许许多多的如果,她怀着福临的时候,满心期盼的是弟弟将来给哥哥做大将军,扶持八阿哥成为大清一代明君。
可这所有的愿望,都是建立在皇太极故世之上,如今想来,也是凄凉。
这世上若有如果……大玉儿晃了晃脑袋,没有,从来都没有。
“额娘。”福临拉着母亲的手,迈着小步伐跟随她。
“怎么了?”
“额娘,十四叔是家人吗?”福临昂着脑袋问。
“是啊,当然是家人。”大玉儿应道。
皇城外,拥立新君的消息迅速散入盛京城上下,齐齐格在王府里听管家说完,面色沉沉若有所思,恰见东莪跑来,便把女儿叫到跟前,叮嘱她:“福临是皇上了,东莪啊,往后见了福临,要以礼相待,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知道吗?”
东莪眨了眨眼睛,虽然不能完全懂,还是答应:“我听额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