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小心翼翼答:“江妃与皇上闹脾气,命人从敬事房拿走了绿头牌,说将来再也不侍寝了。”太皇太后微微一愣,竟然笑了起来,“为何吵架?这么些年过来,哀家发现江妃可真是个奇女子!她给了皇帝多少惊喜,就给了哀家多少惊吓!”
“曦公主想去看海子,求皇上允她住进西苑,皇上答应了。”
“皇上都答应了,江妃有什么可闹的?”太皇太后纳闷。
玉竹搬来小杌几坐在太皇太后脚边打着绦子,笑道:“正是因为答应了,江妃才闹呢,怪皇上不该纵容曦公主。”太皇太后执笔沉思,唇角略略透着笑意,“这几年我渐渐能明白皇帝为何会爱江妃,其实跟福临爱董鄂氏,先帝爱海兰珠一样,皆为情之所钟。江妃虽然鲁莽、暴躁,可她心地至纯,信任并且依赖皇帝。她比董鄂氏性格爽朗,比海兰珠康健,比起哀家,她还多了一分不为什么的洒脱。如此女子,实在叫人羡慕。”
“主子,您不讨厌她了?”玉竹笑问。
“讨厌啊,怎么能不讨厌?哀家呕心沥血养育玄烨,可不是为了让他怕老婆!”语毕,提到“怕老婆”二字,连自己都禁不住扁嘴笑了起来,“不管咯不管咯,他爱怎样就怎样罢,他一辈子,不仅仅是帝王,更是丈夫,是阿玛!”
管他皇帝和江妃吵个惊天动地,胤曦理都懒得理,大张旗鼓的领着众阿哥福晋、公主驸马摆起长长的仪仗,出宫往西苑看海子。
胤禛对皇姐极为崇拜,骑马挨在胤曦身边,夹着马肚子慢慢走,问:“皇姐,听说江妃和皇上大吵了一架,为的就是咱们去西苑这事,吓得宜妃都没敢让胤禟出宫,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胤曦一笑,她穿着嫣红的骑装,高高的梳着发髻,英姿飒爽,没有半点女子的矫揉造作。她骑术甚好,不喜欢坐轿子,就混在阿哥当中,百姓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好了。胤祉随在旁侧,笑道:“当然是担心你额娘失宠!”
“呸!”曦儿朝胤祉一瞪,“你额娘才失宠呢!”
失宠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大事。胤曦接着道:“我额娘得宠那会你们还没出生呢,这么些年我算看明白了,皇阿玛虽然英明神武,但在我额娘跟前...反正吵架是没吵赢过。”
哪一回不是康熙主动示好?
康熙很烦。他内心是决定绝对不向蓅烟妥协的,所以这几天他该召谁侍寝就召谁侍寝,今儿静答应,明儿良嫔,后天德妃...一副“朕肯定要把蓅烟撂在一边让她后悔”的架势。
可事实是,他的身体出卖了他。
无论静答应是如何的卖弄口技,还是良嫔如何的衣衫薄缕,或是德妃如何的勾引他饮酒作乐...他都没有反应。对,皇帝也有性生活的烦恼。尤其像他这样正直壮年,身体康健,子女一扎又一扎的,发现自己无法对女人有反应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反正妃子们都会以为是自己没有吸引力而绝对没有脸面将闺房中事对外讲。
康熙如此苦恼了半个月,几次御医诊平安脉时他都欲言又止,可...实在没脸啊。
直到有一天,他彻夜处理完政事,天亮时神思恍惚的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走到半路上,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糊里糊涂就走进了枕霞阁的院子。他已经很久没来枕霞阁了,况且天色又早,故而谁都没有注意。康熙径直入了里殿,一眼看见蓅烟穿着寝衫从屏风后走出来。她有晨起如厕后,继续爬上床睡回笼觉的习惯。她昏昏沉沉的,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康熙冷战,惺忪的揉着眼,脱口就说:“你来了啊。”
说完,顺手脱了寝衫,拎了拎鹅黄绣牡丹花的小肚兜,嚷道:“今儿真热。”眼见她翘臀微露,爬上床侧躺着凹凸有致,胸前因为手臂的挤压露出大片的雪肌,康熙喉结一耸,身体立刻有了反应。正当他欲念集结,想要下一步动作时,蓅烟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坐起身,语气冷淡,狠狠道:“你,你怎么来了?”
“朕来看看你。”康熙顺势踢鞋解带爬上床,一气呵成。
蓅烟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明白几分,她故意往床里一躲,说:“前面我说的话你忘了?本宫...”她加重了语气,“本宫不侍寝!”
“朕昨儿处理了一宿的政事,你别闹了行不行?”简直是哀求的语气了,所以才有古人云: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蓅烟扬着小下巴,说:“那就更应该好好休息了,动手动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