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怅然,语气决绝的同时,两行清泪从眼里流出。
她,不甘心!
“什么名字,什么五行八卦,这都什么玩意?”郝佳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仿佛看到一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蹲在地上,猥琐狰狞。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他蹲下地上,用一截短短的粉笔,在地上画着五角星。
一边画,一边清冷声音的低嘲。
“一个人,一个坑。”
五个人,五个坑……
“不是,你这理由太牵强了。再说,名字里有土字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下一个?”郝佳的逻辑太恐怖了,我不愿被她牵着鼻子走,连忙出声打断。
“不,我就是。”郝佳再往前,咄咄相逼。“你以为我和凌清是很好的朋友,我整天和她腻味在一起,无论她在哪里我都跟着,她让我针对谁我就针对谁,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是因为我们真是好朋友吗?”
“难道,不是吗?”我一脸懵逼,她和凌清好得都快要穿一条裤子了,难道还不是好朋友吗?
“你特么知道什么!”郝佳忍不住,抬脚竟然要动手?!得亏秦漪眼疾手快,稍稍把我往后面一带,没被踢上,不然我就得破相了。
“你说你的事情,动手做什么?”秦漪吼了郝佳一句,转而将我抱入怀中,温柔地问。“谣谣,你没事吧?”
我……没事……
赶忙从秦漪的怀里逃了出来,我稍稍吐了口浊气,抬眸瞪了郝佳一眼。“你,你继续说。”
“我跟着凌清,只是因为我有把柄落在她的身上。”郝佳咬唇,竟然一股脑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她和凌清,是一个地方的,两家是邻居。郝佳家里是做纸扎房子的,生意冷清,勉强只能糊口,郝佳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偶尔能看到鬼,还能和它们交流,不过知道那些玩意危险,她几乎不和它们接触,凌清知道之后,假惺惺地和她做朋友,实则经常通过她和一只鬼打交道,并且和她达成了某种约定。所以……
所以几乎毫无美术天分,而且文化课一塌糊涂的凌清,竟然和我们一个学校,虽然平时画画乏善可陈,但每逢大赛,她都画得特别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这么想,后脊背一阵发凉,真……真变了个人?
“她找得是个模样狰狞,似乎被大火夺去容貌,还有蛆虫会从皮肤缝隙里爬出来的恶魔……”提起厉鬼,郝佳声音微微发颤,唇瓣咬得紧紧的,一张脸苍白到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但她坚持着,嘴唇用力,一字一顿。
又是那么坚定!
我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那只鬼,我见过!我在图书馆里见过,不……不只是我,牧原也见过。而且那天,他说了好多阴阳怪气的话!
“我家里,做着纸扎人,父母总会告诫我,让我躲着那些鬼大爷,千万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更不要妄图和他们交易、合作,他们,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穷凶极恶之徒。”
“我劝过凌清,但她不听,一定要和厉鬼勾结。我没法,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听之任之。”郝佳将手摊开。
“你知道为什么凌清看到你画的日之初会那么激动,一定要把它毁了吗?”郝佳言语迟疑,身子如得了阿兹海默症一样颤抖着、战栗着。“不单因为那副画使你成为了夺冠的热门,可以拿到全校学生最想要的保研名额,更因为……”
他眼眸锐利如刀,稍稍一顿,再继续往下说。“更因为你画的日之出那么鲜活,那么真实。你让寄居在凌清身体里的恶鬼感觉到了恐惧。它急不可耐地指挥凌清,毁了日之初……”
我怔了怔……
身旁的秦漪在这时悠悠开口,“日之初的小鬼,伴随着夜幕的消散,太阳缓缓升起。它们没法再躲在黑色的夜里,没法再猖狂猖獗,只能如蝼蚁鼠辈般地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吞噬黑暗,它心里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地激增,以致不顾一切,放手一搏。”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漪,我就是随便一画,他至于说成那样吗?
非但如此,他还煞有其事地补充说。
“你的画,可真厉害。”
“拉倒吧。”他夸我,我不领情,再看了郝佳一眼,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你,你继续说。”
“我不知道厉鬼和凌清之间因为什么而争执,总之他们谈不拢,或者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厉鬼杀了她,在游泳池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是想到当时的场景,郝佳心虚地深呼吸了口。“我当时说,看到鬼手拽住凌清的脚,把她往下拖。还诬陷说小鬼是从你的画里跑出来的。你的画,被我动过手脚,故意空出了一片。我后来可以在画室一气呵成地画出来,不只是因为我擅长临摹,更因为……”
她吐了口浊气,继续往下说。“更因为我在暗处,临摹过好多次。”
我当时全都在想自己画里的小鬼怎么会出来,没有想过郝佳会画得刚刚好,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