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旧恨一起算。又再乘胜追击,连续几个兜心脚飞起,雨点般落到高贵人身上。
一连串的暴打动作,一气呵成。
高贵人没有打架经验,被揍得只有没还手的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唉哟!唉哟!”被逼到一旁的荷花池边,无处可逃。眼看着冯润一脚又再踹来,吓得连连躲闪,结果不幸“扑通”一声,跌落到池里。
池中的鱼儿四处逃散。
池水不深,只到腰间位置。
高贵人狼狈不堪地趴在水中。全身衣服湿透,本能地手舞足蹈,挣扎着要爬起来,爬了好几次都不成功,被呛进了好几口池水。
众人完全傻了。
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看着。
一个健朗的身子不知从何处闪出来,飞身上前。越过荷花池,伸手,亳不费力气拎起高贵人,把她自池水中捞起来。
高贵人的宫婢慌成一团。
忙不迭涌上前,七手八脚扶起她。
此时高贵人的样子有说不出的狼狈。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全是泥水,脚下的绣花鞋少了一只,头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发髻也散了,头发糊到脸上,原来的妩媚娇俏哪有半分影子?
她委曲万分,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冷不防朝冯润身后的方向跪下来,磕头,哽咽着道:“陛下……妾……妾冤枉……求陛下给妾作主!”虽然是哭着,腻着的媚音仍然娇滴滴。
众人也跪下来:“见过陛下!”
原来是拓跋宏来了。
他身边站着拓跋羽,拓跋勰,拓跋详。刚才出手把高贵人自荷花池中拎出来的是拓跋澄,此时他负手而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冯润,神色动人,气宇轩昂,尽是超然的风姿。
拓跋羽瞧瞧高贵人,又望望冯润,拼命憋着笑,一脸的叹为观止。
而拓跋勰和拓跋详面面相觑。
拓跋宏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闹了如此的鸡飞狗跳!”
“正如陛下所看到的。”彭城公主恶人先告状:“大冯贵人欺负高贵人。”
拓跋宏视线落到冯润脸上。眼神微沉,不怒,也不笑,淡淡问:“大冯贵人,你刚进宫没多久,就如此嚣张跋扈?”
冯润巴眨着眼睛。
形势对她不利,万万不能硬碰硬,要不死得很惨。
当下,垂下眼睛,低头认罪的诚恳态度:“陛下,妾错了,妾下次再不敢了。下次高贵人再无故挑衅,骂妾是没教养的野丫头时候,妾不能愤怒,更不能多想,高贵人是转弯抹角骂妾爹娘教女无方,妾一定要很屈辱的强颜欢笑,鼓掌附和,高贵人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当下次高贵人再伸手对妾的婢女狠打耳光的时候,妾不能出手相护,妾要让婢女乖乖给她打,打完左脸,再伸出右脸给她打,末了跪下来谢恩,谢谢高贵人打耳光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如果高贵人打耳光打得不过瘾,手还痒痒的,妾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定要识趣地把脸凑近去,给她继续打,打完左脸再把右脸送过去。陛下,妾错了,妾下次一定要老老实实给高贵人尽情侮辱尽情欺负,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一个合格让陛下赞赏的窝囊废!”
拓跋羽几乎要喷笑出声来,憋笑憋得脸红耳赤,好不辛苦。就是平日里稳重的拓跋澄,眼角眉梢也忍不住隐隐约约露出一抹笑意。
高贵人张了张嘴。
想辩解:“陛下,妾——”
拓跋宏打断她。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悠悠问:“骂大冯贵人是没教养的野丫头,伸手要甩她的婢女耳光,可属实?”
高贵人嗫嚅:“这——”
“皇兄,事情是这样的。”彭城公主急,插嘴要为高贵人诡辩:“高贵人原本只是——”
拓跋宏瞥她一眼:“你可是当事人?”
彭城公主一证:“我——”
拓跋宏道:“我问的是高贵人,旁人不必多言。”话气平谈,听不到半点责怪,却自有一股威严,令人不敢造次。
彭城公主却吓得不敢吱声了。
“妾……妾……”高贵人心虚,慌乱起来。结结巴巴道:“回陛下,是……是确实。可大冯贵人,她……她也骂妾是高丽句鬼。”
“是谁挑起事端?”拓跋宏问。
冯润可怜兮兮站在那儿,低着头,扯着衣角,一副手足无措,要哭不敢哭的凄惨相。喃喃:“不……不是妾。”
高贵人知道她在装无辜,直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奈。
只得道:“是……是妾。”
拓跋宏点点头:“想必你也听说过一句话,叫祸从口出。”顿一顿,又再道:“有些话,不该你说的,你说了,落得如此狼狈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希望你以此为戒,下不为例。”